萨尔浒战役中,如果当时有电话,明军会战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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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发生的萨尔浒之战是后金与明关系的重要拐点,自此战之后攻守之势易位,明之优势逐渐丧失,直至灭亡都未翻身。这本是一个热点问题,研究甚蕃,如果只是简单重复其战役过程就没有必要写本文了。题干假设了如有电话明军是否会败,翻译成当时的语言就应该是如果明军能够及时得到足够的战场讯息并加以利用,是否会掌握战场主动权,取得此战胜利,达到预定消灭后金政权的目的?随着当代各种文献的深入研究,仔细推理还真有可能会出现这种结局。我们不要囿于传统的认识,因明朝处于衰败期、后金正在冉冉和喷薄中就认为明军一定会败。万历年间明军入朝大败丰臣秀吉侵略军不就说明这只军队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吗?战争胜败是诸多因素造成的,当时信息不对称肯定是造成明军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努尔哈赤始终掌握着战争信息主导权。

努尔哈赤在萨尔浒之战之前就已经建成军制完整的正规军队。明万历十七年 (1589年),努尔哈赤在女真人狩猎传统组织形式基础上,把军队编为四军。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又参考金代的猛安谋克制度,正式创建“旗”制, 设立黄、白、红、蓝四旗。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 又增设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四旗,共为八旗。八旗的特点是兵民合一,“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耕战二事,未尝偏废”。其子皇太极增设立了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这就是清军的整体。

努尔哈赤通过整顿围猎(将满族社会中原有的自发的围猎形式改造成为部队的军事训练)、整肃行伍秩序、对立功与败逃者进行奖励和严惩、缴获战利品必须归公等措施,建成一支组织纪律严明,听从号令,能战斗,能打硬仗的常规军队,这是取得萨尔浒大战胜利的军事保障。

但是仅靠这些还是不行的,努尔哈赤善用间谍探取明军信息,做到及时并有针对性地设计战役方案和部署军队,这才是制胜之本。明朝兵部尚书兼辽东经略王在晋总结多次失利时指出:“奴(努尔哈赤)遣奸细探三岔,破联舡,阴图金酋寨”“开原未破,而奸细先潜伏于城中,无亡矢遗镞之费,而成摧城陷阵之功”。“努酋多遣奸细, 潜伺内境”。“奴中奸谍,无地不有”。“奴酋最狡,善用奸细,我之动静,无不悉知”。“贼之奸细,混入其中,如沈阳攻陷,皆由降夷内应,其明验也”。“奴自清、抚、开、铁以及河东、西之陷,何者不由奸细之潜伏?其用计最诡,用财最广,用人最密,故破努之法,莫要于查奸细”。

在指挥萨尔浒之战时,努尔哈赤重用间谍,对明军所有军事行动了如指掌,其中包括明军的战役部署、人员配备、出师日期等。战役结束后,明军方面的将领曾说:“我师进剿,出揭发抄,略无秘密,以致逆奴预知……又闻努酋狡黠异常,不但辽左事机,尽为窥瞰,而长安邸报,亦用厚赀抄往,盖奸细广布,则传递何难”?当时明军分四路向赫图阿拉进攻,其中杜松率领的西路军为明军主力。当后金侦探报告出现南路明军时,努尔哈赤正确地分析:“明使我先见南路有兵者,诱我兵而南也,其由抚顺所西来者,必大兵也,急宜拒战,破此则他路兵不足患矣”。在得到正确的情报基础上,努尔哈赤采用汉奸和女婿李永芳的“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建议正确部署战役,集中优势兵力对几路明军各个击破。

在大战出师前夕,即二月二十四日,为震慑努尔哈赤,明军总统帅杨镐竟然派人将作战部署和师期以下战书的形式送给努尔哈赤,表示要分路奔杀后金,公然将进军日期通知敌方,如同儿戏。杨镐的无能在此表现的淋漓尽致,结果四路出师,三路败北,一路撤退时溃不成军。

反观明军,始终处于无对方军情信息的状态,如何不被动?

二、清军集结了与明军不相上下的部队人数,双方是在势均力敌情况下开战的,根本不存在什么以少胜多情况出现。

史学界曾普遍认定后金兵力约六万左右,这是受清史记载影响。但已有学者认为后金兵力在十万左右。这是明朝和朝鲜将领亲眼所见的记载,在《明神宗实录》提到:“奴酋之兵,据阵上共见,约有十万”。可见,明朝方面早有对后金兵力的记载,不应只看清朝文献不信明朝文献。后金宣传兵力少以证明以少胜多是天意神授。

明军之数,包括朝鲜兵在内,应当在十万左右。假如明军真能够按预定计划四路大军汇合,后金军将是岌岌可危的,因为努尔哈赤明白没有军队人数优势是不能应对明军的。可见,即便是上升中的清军也无每战必胜的把握,如果明军及时得到后金军事信息并进行相应部署调整,战争结果就未可知了。

三、明分散进攻,缺乏有效信息,协调不便是失败的重要因素。简要讲萨尔浒之战,主要讲民族英雄刘綎的事迹。

明朝作为主战方,为了这次战争,作了一系列的准备。派遣了重要将官杨镐,调集兵将8万余人,加上李氏朝鲜及北关叶赫部兵马共计10万余人,称47万,兵分四路,战法是分兵合击,直奔后金都城赫图阿拉,意在把刚刚诞生的后金国一举歼灭。杨镐曾任辽东巡抚,以其熟悉辽事为辽东总指挥,坐镇沈阳。以山海关总兵官杜松统西路率领军兵3万,从沈阳出抚顺关,由浑河两岸进攻赫图阿拉; 以辽东总兵官李如柏统南路率兵近3万人,从清河城出鸦鹘关进攻赫图阿拉;以总兵官马林统北路率军兵1.5万人(包括部分叶赫兵),自开原、铁岭出三岔口,进攻赫图阿拉;以总兵官刘綎为东路率兵近3万人(其中包括1.3万朝鲜兵),自宽甸进攻赫图阿拉。该路即为萨尔浒大战东线战场——本溪战场,作战地点在瓦尔喀什(今桓仁满族自治县华来镇洼子沟一带)。

这个设计方案需要四路军马高度配合,协调作战,可惜由于将领之间矛盾重重,分散用兵,各自为战,优势尽失。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二十九,明军主力出战,杜松率领军一路赶到二道关(今新宾境内)附近的萨尔浒(今辽宁抚顺东大伙房水库附近),此路军力量最强。在萨尔浒山东边有一条河叫苏子河,苏子河对面是界凡山,界凡山上有一支女真队伍在修筑工事。杜松决定把界凡山攻下当营点。他带两万人过了苏子河准备攻山,剩下的士兵则驻扎在萨尔浒待命。努尔哈赤已经判断出杜松带领的是本次出战的主力。杜松打界凡山时,努尔哈赤派精锐袭击了并打溃了他留在萨尔浒的后备部队。杜松被女真军从后面围攻,山上的敌人也依托有利地势阻碍明军攻击,杜松腹背受敌,顽强撑了不到一天便全线崩溃。杜松面中一箭,一代名将落马而死。天启年间追赠他为少保左都督,清朝乾隆年间追谥为武壮。

紧接着赶到的是马林。马林畏敌如鼠、舍近求远,绕北而行,退缩不前,迟疑坐困,贻误军机,使杜松失援。努尔哈赤带着刚灭了杜松的人马迅速集结到他面前,杀了个措手不及。当时明军急发鸟枪、放巨炮,“火未及用,刃已加颈”。马林狼狈不堪地勉强突围,逃回开原。

杨镐坐镇沈阳等着胜利会师的好消息,可是接连得到杜松、马林战败的噩耗,他忙派人传令刘綎和李如柏停下谨慎待命,但是由于信息不灵,消息没有及时传到,害死了猛将刘綎。

刘綎字子绶,号省吾,生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素以勇猛著称,力气大,武艺高,身经百战,名闻海内。他能使一口重一百二十斤的镔铁大刀,在马上旋转如飞,人称“刘大刀”。他是在朝鲜和播州都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居然上了努尔哈赤的当。

二月二十五日,总兵官刘綎率兵1.5万人在今宽甸境内亮马甸子(今辽宁省宽甸到桓仁满族自治县一带)与征调的由姜弘立为元帅的1.3万朝鲜军队会合,共同组成东路军行进在险远道路上。明军在前,5000朝鲜鸟铳手居中,其余朝鲜军在元帅姜弘立率领下殿后。二月二十七日大军越过了宽甸、桓仁交界的拜东葛岭(即今桓仁满族自治县境内的坎川岭),进入了努尔哈赤辖域的栋鄂部地盘(即今桓仁县境内)。二月二十八日日没时到牛毛寨(今桓仁满族自治县四道河子乡的大甸子村),两军“相联下营”。牛毛寨是努尔哈赤阻滞东路军的第一道防线。三月初一日,大军继续前进,后金军设防阻击,有“贼兵五六百结阵以待。”两军在深河交锋,总兵官刘綎命令朝鲜兵炮手放炮,经过交战明军“斩级颇多”。初三日是明军会战的日期,此时北路军正激战,因姜弘立率领的朝鲜军未带够粮草拖延东路军二日时间,如果没有诸多因素,东路军应该是早已踏平后金都城。初四日,在各路军声悉不闻的境况下,饥寒交迫的东路军又继续前进。努尔哈赤以四千兵防守南路军李如柏军;其余全部杀向刘綎一路。

努尔哈赤在灭了杜松和马林后,即刻命令扈尔汉统兵一千速东去,继命二贝勒阿敏率兵两千启程。派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率4万主力即刻东进杀向刘綎一路。在瓦尔喀什(今桓仁县华来镇洼子沟一带)代善等与先期到达的前哨队伍二贝勒阿敏、大将扈尔汉会师。阿敏等前哨在瓦尔喀什的南谷中设下埋伏;代善“隐伏山谷”进行修整,待机而动。东路军的来路已被后金切断,包围歼灭刘綎军的态势已经形成。

东路先锋游击乔一琦率领所部兵为前哨,刘綎统领明军居中,姜弘立率部在后,浩浩荡荡前进。因两侧山谷相连险峻,刘綎怕有伏兵,令军卒每人各持鹿角枝前行,这是刘綎布阵的一个成招。安营时,用鹿角枝扎成营寨,四周布置火器,后金军很难接近。明军或出战,或回营休息,来去自如,劳逸结合,却让后金军很是挠头。

为了击败刘綎军,挫伤明军斗志,后金军将打败杜松时获得的令箭交给已投降的杜松的兵卒,让他快马到刘綎那里,谎称西路军已进抵后金都城,现在担忧将军东路大军不能同时并进,故敬请将军急速起营,快来会战,以备共同夹攻破城。刘綎见杜松令箭大怒,对伪“材官”(供差遣的武官,传令官)说同为大帅,你拿令箭传我,是看不起我刘綎!伪“材官”故意安慰到,主帅事急,知你必不生疑。问为什么不传炮,答边地烽堠不便,此去建州五十里,三里传一炮,不如飞骑更快。刘綎这才相信。刘綎疾驶,在阿布达里岗(桓仁满族自治县洼子沟北与新宾交界之岭岗)山谷的行进途中,“遥闻大炮之声, 隐隐发于西北,”以为西路大军已到,便下令全军轻装急进。阿布达里岗一带,重峦叠嶂,隘路险夷,马不能成列,兵不能成伍,刘綎令兵马单列急进。伪“材官”飞骑赶回后金军中报告说,刘綎等听炮声才起行,其实炮声是努尔哈赤以刚缴获的杜松大炮,燃炮“传报”。

初四日上午,东路军先锋到达阿布达里岗,与早已埋伏在这里的代善大军遭遇。发现后金伏兵,明军抢占阿布达里岗,最终先锋营被歼灭,游击乔一琦单骑逃回。刘綎见乔一琦等先锋败没,知道自己中计。此时明军主力已达瓦尔喀什旷野,已进入努尔哈赤八旗主力的伏击圈。埋伏于瓦尔喀什南谷的阿敏和扈尔汉部从明军尾部杀过来,代善部从前面瓦尔喀什密林冲杀而来。刘綎未及布阵,被后金八旗拦腰截为两段,首尾齐击,上下夹攻,前有代善等人截杀,后有扈尔汉等数千兵马堵截。刘綎军一下被打乱,一人独战代善、阿敏和皇太极,《明史纪事本末》描述说:“綎中流矢,又战,复伤右臂,綎又鏖战不已。自巳至酉,内外断绝,綎面中一刀,截去半颊,犹左右冲突,手歼数十人而死。”其时三大贝勒见占不了上风,打马后撤,让千军万马用乱箭射杀,顿时“矢飞如蝗”,一代明将战死疆场,死得异常惨烈。其养子刘招孙“负綎尸, 手挟刀”,与后金军拼杀,力竭而死。东路军覆灭。

姜弘立率朝鲜兵因军粮迟迟不能运到而与明军拉开一段距离,于初四日到达瓦尔喀什外,后金兵进攻朝鲜兵营。朝鲜兵卒,“披纸作甲,柳条为胄,饥饿数日,进退两难,”“欲走则归路已断, 欲战则士卒股栗,”初五日,姜弘立无奈遣官求降。战败突围逃至朝鲜军中的游击监军乔一琦见朝鲜军投降后金军,走投无路,手书一纸,令家丁转至辽东面交其子,投崖而死。

刘綎是大将军都督刘显之子,万历年间武状元,有“晚明第一猛将”之称。刘綎先抗缅甸,后升任副总兵,因兵变被剥职。于万历二十年(1592年)和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先后入朝抗日,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开始播州之役,随后平定杨应龙之乱。天启初赠少保,崇祯元年(1628)将其衣冠与夫人兵部尚书张鏊之女合葬于新建县,又建“表忠祠”于南昌百花洲,今地亦称刘将军庙。清朝乾隆年间,追谥忠壮。

最后一路李如柏比预计会师的时间晚了三四天,适时接到杨镐停止进军的指令,回头就撤。很多人都怀疑李如柏是故意磨蹭,因为李家世代驻守辽东,很可能与努尔哈赤有很深交往,更有人说其父李成梁在辽东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努尔哈赤发展,终成颠覆明朝祸端。此人两年后自杀。七十多岁的杨镐活得比他长些,回去入狱,十年后被斩。

萨尔浒之战经历四天三夜,明军死伤极为惨重。《三朝辽事实录》载除丽兵(朝鲜兵)外,明官兵八万八千五百五十余名,阵亡较高级别军官三百一十人,丢失印信一枚,阵亡军丁四万五千八百七十余名。

此后,后金势如破竹,相继攻下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努酋有横行不可遏之势”,明再无力对后金进行大规模征讨,逐步走向王朝末日。

四、谈谈萨尔浒之战明军部分失误原因,主要讲民族英雄戚金的事迹。

杨镐,万历八年(1580年)进士,是个文官,做过知县、御史。刚愎自用,不懂兵法,但会讨好上级,得到重任。参与过入朝作战。杨镐的军队部署固然有弊端,但是也与万历皇帝拼命催促有关。因十万大军所需辎重甚多,万历朝财政很难支撑。杨镐所带明军才到辽东,还是早春二元,不宜马上用兵,但朝廷催战书却是接连到来,杨镐又不得不执行,终成败局。万历皇帝本身并不是废柴,一生之中经历戚继光抗倭、李如松战鞑、抗日援朝、播州镇乱,重用张居正,实行“一条鞭法”,也是对中国有突出贡献的皇帝,独独败于萨尔浒,死后又被刨坟,文革中尸骨无存。

川军老将刘綎与杨镐在朝鲜战场结下过梁子,杨镐将各地的客兵和配合作战的朝鲜军,这些最弱又不好指挥的部队全给了刘綎,刘綎并不以为然,他在等地方上最强的两支部队的到达——他们是川东女将秦良玉的白杆兵和戚继光侄子戚金率领的浙兵。但杨镐连续催促刘綎进兵,刘綎已经预测到了失败的结局,坦然说 “俺亦受国厚恩,以死自许”,毅然率领这队弱旅提前进兵,在这支部队里先到达的一部分浙兵成为了主力先锋。

萨尔浒一战后,开原、铁岭相继失守。后金先发制人进攻沈阳,拉开了明清辽沈战役的大幕。八旗军直扑辽东重镇沈阳,沈阳城高池深,粮秣军器充足,如果坚守至少能坚持到辽阳援军的到来。此时一支明军已经在赶赴沈阳增援,这就是川浙军团。当萨尔浒大战落下帷幕时,刘綎一直盼望的川浙军团赶到了战场,但为时已晚。号称固若金汤的沈阳仅仅守一天便被攻破。沈阳守将何世贤、尤世忠都是身经百战的勇猛之士,但他们不顾敌情,因怒出城与敌接战,中了后金军的埋伏,双双战死。主帅一死城中无首,而新任的辽东经略袁应泰妇人之仁收留的上万蒙古饥民,成为了后金军的内应,斩关落桥让后金军攻入沈阳。

川浙军团将领在城外研究下一步的行动,周敦吉、秦民屏坚决请战。陈策、童仲揆两位总兵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 最终做出了主动进攻的部署。

川浙军团是按戚继光法练出的精锐部队。戚继光的侄子戚金就在军中,史书上对他最高的评价是“练兵颇有(伯 )父风”。戚金从年少时作为亲兵跟随伯父戎马倥偬,他耳濡目染了伯父训练指挥,是戚继光传人,后来跟随伯父去了蓟北戍边击蒙古,长期担任浙军的作训主官。以后又随浙军入朝与日军作战,收复平壤时,戚金身先士卒第一个攻上城墙,因战功做到了副总兵。回国后做过江南吴淞总兵,因病辞职。当辽东边事甫起,戚金向朝廷主动请缨,重新用伯父的整训方法组织起一支戚家军。

川浙军团一和后金军接触,后金的骑兵就被白杆川兵的长枪戳的人仰马翻,并且一旦落马,川兵便拔出腰刀乱砍,很快正白旗败下阵来,努尔哈赤立刻又派出他亲自掌握的正黄旗,但又遭到同样的败绩,两轮攻击竟使后金军伤亡两千多人。

努尔哈赤一筹莫展时,汉奸李永芳禀报说他已经用重金收买了几名被俘的沈阳城明军的炮手。正当白杆兵列队准备迎战八旗兵的新一轮进攻时,沈阳城上的炮弹落在了他们的队伍里,后金军队一拥而上,冲垮了这只勇猛的川兵,川兵将领周敦吉、秦民屏战死,只有少数人冲过了浮桥回到浙兵的浑河南岸大营。

浑河南岸浙兵车阵已经构筑完成。车阵是戚继光、俞大猷在北方防御蒙古鞑靼时期摸索出的一套用步兵尤其是火器步兵对付骑兵的行之有效的战法。战车在驻扎时可围起做营寨,防御时车围成环形防御阵地,将火炮架在车上,同时士兵以车为掩体,释放火铳火炮。在与蒙古和日本作战时,车阵都发挥过重大作用。此时,明军摆开车阵,沉着应战。

后金军渡过浑河,从四面围了上来。并很快先以四旗的兵力从左翼发起进攻,骑兵冲击到300步时,明军浙兵的大口径佛郎机火炮首先开火,一个排炮齐射轰乱 后金军的进攻队形;冲击到200步,车阵内弓弩齐发;后金冲到100步内,同时开始在马上弯弓射箭,但这100步内正是明军轻火器的火力范围,明军的火铳、火箭、小口径虎蹲炮以及其他名目繁多的火器齐射,后金兵纷纷落马。这正是戚家军训练有素的火钪三叠阵。部分凶猛的后金军骑兵突破火力网冲击到了车阵前,此时明军中马上冲出手持戚家军特种兵器——铁狼筅的士兵将其刺倒,两轮进攻之后,后金兵坠马伤亡者达三千多人。努尔哈赤急忙变阵也未奏效。

浙兵有条不紊地与敌周旋之时,后援明军在朱万良、李秉诚等几位总兵的率领下开进到离沈阳到十几里的白塔铺一带,成功击退后金的二百名斥候骑兵。但这支明军却停下来观望,努尔哈赤抓住明军怯战战机,派皇太极向明后续援军发起主动攻击,皇太极军仅有数千人,却将3万明军打退数十里。这样后金军便全力准备歼灭支失去后援和退路的明军浙兵。努尔哈赤下了死命令让八旗轮番饱和攻击, 后金军队的这种死攻在弃尸累累之后,收到效果,明军弹尽矢绝,车阵终于被打破。

后金军突入车阵之后,浙兵立刻以哨为单位组成鸳鸯阵,与敌展开惨烈的肉搏,每个队形中狼筅手、藤牌手、刀手相互掩护配合与敌鏖战,特别是浙兵使用由凶猛的日本刀改进而来的戚家刀,挥舞之处后金兵无不血肉横飞,但终因寡不敌众和连续两天的急行军以及激烈战斗体力不支,浙兵不断倒下。总兵陈策斩杀了十几个敌人后,也倒在了血泊里。此时总兵童仲揆想趁乱撤离战场,戚金一把拉住他的马说:“大丈夫报国就在今日”,童仲揆立刻和戚金一起又翻身杀入战场, 战至傍晚,仅存的几十名浙兵战士将威金、童仲揆围在当中,他们的鸳鸯阵式依然不乱。残阳即将落下,后金兵四面围定,但善于近战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与这仅存的明军做最后肉搏的勇气,万箭齐发……川浙军团以牺牲近万人的同时,也使八旗兵付出伤亡上万人的代价。无论是明朝的实录还是清朝修的明史中,无一不对浑河血战中川浙军团的勇敢大加赞誉,称此一战为“凛凛有生气”、“时咸壮之”、“辽左用兵以来第一血战”。

只有很少数先期突围和辽阳留守的浙兵幸存,明廷派员来抚慰劳军,问这些浙兵有什么需要和封赏,些浙兵竟然流着泪说,不要赏赐,请把他们编入其他部队,他们要给戚金等主将报仇。朝廷大员们都不禁唏嘘赞叹说这些普通的士兵竟都有国士之风。在不久之后的辽阳之战中,这些战士亦全部战死。

为什要用这么长的篇幅介绍萨尔浒之战之后的战事?因为这证明了只要明军有像样的组织形式和优秀的指挥官,是完全有可能在萨尔浒之战中取得胜利的。

五、萨尔浒之战是一场“中央政府讨伐地方叛乱的战争”,而不是后金的民族自卫战争。

萨尔浒之战是中央与地方政权解决矛盾的最后一种形式即武力解决,“不是民族压迫与反压迫”。明对女真的统治,在政治上,“以夷治夷”是宽松的;在经济上,贡赏与抚赏是优厚的;在军事上,不轻易动兵,是容忍的。所以不存在民族压迫。

是后金的咄咄逼人,终导致明为维护国家的统一与安宁而发动的战争。因为后金的不断进攻,明需出兵讨伐,这是由后金所招来的,而七大恨只不过是借口,并且只以战役的攻守胜负来定义正义与非正义,未免过于简单化。如果从后金兵取抚顺看,这场战争是“明廷为了保卫边塞而发动的反击战”。

六、之后的又一场萨尔浒之战。

在崇祯元年(1628年)九月,皇太极派和硕贝勒莽古尔泰、贝勒济尔哈朗、副总兵刘兴祚等率2万大军进攻东江,被毛文龙击败,“降者二千人”。刘兴祚率400骑兵于阵上投诚,成为后金立国以来归正明朝的最高级别将领,引起后金方面的极大震动。

刘兴祚归正以后,向毛文龙献计:其兄弟亲族等人都在萨尔浒城中,可约为内应,袭而破之。萨尔浒位于后金大后方,此时是屯积粮草之所。毛文龙即遣大将耿仲明、曲承恩等,率军千里奔袭,昼伏夜行,遇到后金哨兵,即行掩杀,于十月初八日抵达萨尔浒城下,派细作入城,暗通城中刘兴祚之弟刘兴贤、刘兴治等,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城池。耿仲明等入城后,对城中八旗军民,大开杀戒,“斩级三千,擒生六十九人”,与刘氏兄弟等胜利还师。

毛文龙也是血性男儿。是为尾声。

萨尔浒之战的意义不再提及了。历史终于没有给明朝一个转机。

本文后附四图。

第一张是明代萨尔浒周边形势图。

第二张是萨尔浒之战战役经过图。

第三张是萨尔浒之战书事碑碑亭,原亭已于1978年被拆除,碑被移走。1776年乾隆东巡祭祖途经萨尔浒,遥望萨尔浒古战场,倍感先祖基业宏雄,创业之艰辛,遂树碑建亭,并亲书碑文《萨尔浒之战书事》,以表对其祖创大清伟业之功德,碑亭内石碑用两种文字刻写其上,共3442字。1850年,嘉庆巡谒“萨尔浒之战书事”碑,又于碑左亲书130字碑文,再颂其祖业功绩。

第四张是1958年挖掘定陵(万历皇帝的陵寝)时的外观。大量文物在发掘之后遭到损坏,而且无法弥补。几年后万历皇帝及其两位皇后的尸骨被烧得干干净净。

明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岂不悲夫?

萨尔浒战役中,如果当时有电话,明军会战败吗?

萨尔浒战役中,如果当时有电话,明军会战败吗?

萨尔浒战役中,如果当时有电话,明军会战败吗?

萨尔浒战役中,如果当时有电话,明军会战败吗?

标签: 萨尔浒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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