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成孟思齐选题长篇策划的历史小说
第三十三章 秦穆谢罪
对于秦军崤山惨败的结果，秦穆公知道这是他不听谏奏，一意孤行的必然结果。几个月来，他反复审视自己，便后悔不已。此次东伐郑国，他竟然是那么固执，那么冲动！他只看到了晋国虚空，郑国弱小，就想趁机兴兵东进，根本没有想到郑国与晋相邻，长途偷袭是绝无可能的事。那确是个一厢情愿的美梦而已。如今，美梦成了噩梦，他不仅损失了大量财粟，还损失了三百车乘，三千军马，三员爱将。这无异于剜了他心头之肉。
错啊！实在是他的错！然而，现在再后悔也是迟了。
一夜之间，秦穆公白了头。白头并不要紧。当下最为要紧的是，如何搭救孟明视、白乙丙、西乞术三位爱将。而此三位，还是辅助他成就大业的爱臣蹇叔与百里奚的儿子啊。蹇叔与百里奚都是年过七十的老人了。老来失子，是人生一大痛事，也是他这个做国君的一大痛事啊！于是，他立即将百里奚内史廖与公子絷召来，带着他们亲自到蹇叔府上谢罪。
他见了蹇叔就大大地行了个礼，自责说：“寡人糊涂，不听老大夫之言，才有今日惨败！……”
蹇叔慌忙翻身下床，才要下跪，就被秦穆公扶了起来。蹇叔说：“都是老朽不才，不能谏阻，以致秦国才有此劫！老朽有罪啊！”说着便失声痛哭。
秦穆公一时竟然自愧弗如，五肉俱焚。忙道：“老大夫如此说，寡人便无地自容了。事已至此，还请老大夫想法，搭救三位将军要紧。”
于是，大家坐下，静听蹇叔有何良策。
蹇叔道：“孟明将军与两位犬子被俘，暂时还无性命之忧。晋国要以此为质，要挟我们，或是割地，或是称臣。此是各国例行条件。”
内史廖道：“当年我们俘了晋惠公，就以河东八城作为交换条件，才放他归晋”
公子絷问道：“我们也要象他们一样吗？”
百里奚便道：“割地是丧权辱国，俯首称臣更不可能！主公，你说呢？”他这是试探秦穆公的态度。但他在心中想，当年，他与虞公被晋国所俘，晋君要他事晋，他没答应，晋国是灭亡他那虞国的仇敌啊，他怎么能为仇国帮凶呢？如今，孟明视有没有可能与当年的他一样呢？
秦穆公没有回答百里奚的问话，却道：“假如割地能换回我三员爱将，何愁所割之地不能收回！公子絷，还请你出使晋国，就……就让世子荧入晋为质……”
百里奚与蹇叔慌忙跪禀道：“主公，万万不可！”
秦穆公似已作了决定，道：“寡人之子与两位大夫之子，皆为人子，有何不可。三位将军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不幸为晋所俘，时时都有丧生危险。而世子荧只是作了人质，寄人篱下。让他寄人篱下，也是为了秦国。有什么不行！公子絷，你就明日动身，去晋约谈。”
就此决定，已使蹇叔与百里奚大受感动。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便把对秦穆公的埋怨与不满，尽皆化为乌有。
深受感动的还有内史廖与公子絷。天下父母，莫不视子为命。他现在视人子若已子，而且还要释疼割爱，将自己的爱子世子荧送去晋国，充作人质，换回蹇叔的儿子西乞术白乙丙和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的性命。那是何等的仁爱之心，何等的博大胸襟啊！
面对这样一位明君，做臣子的还能不尽忠尽心吗！
伯姬闻讯，更是着急。虽说三位将军要紧，可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世子荧去晋国作人质。谁都知道，去敌国作人质，人家随时都可以你为筹码，向对方提出任何要求，当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人质就可能受到伤害。那是羊入虎穴啊。她的儿子世子荧才是个孩子啊。怎能让他去受这样的罪！
她先是要秦穆公取消这个决定。当遭到拒绝后，她哭着修书一封，交给公子絷，让他到了晋国，就交给秦穆公嫁给晋文公为妻的女儿文赢。她要文赢尽力营救三位将军，要秦晋两国化干戈为玉帛，不要激起两国战争，以免两败俱伤。
公子絷带了三名随从，坐车出使，车后又多了三匹黑马，飞速上路，不几天就到了晋国。他是晋国的常客，晋国向来对他非常客气。此次却很冷淡。他也不以为意，就以国事见了晋襄公，道明事由，请他们以两国关系为重，释放孟明视他们三位将军。晋襄公不便立即回答，让他先行住下，等与众臣商议后再说。
公子絷托人将伯姬书信交予文赢。
文赢阅书后便想，自己作为晋国的 ，在这件事上，她能够向新立国君建议。又作为秦国的女儿，她不能作出对秦国不利的事。伯姬是当今秦国 ，也是晋国的女儿。当年，就是她以死相谏，救得晋惠公夷吾回晋，免遭杀戮。让这两个儿女亲家的国家，再次结为秦晋之好。她现在也要效仿伯姬，做件避免战争有利两国的大事。
即日晚上，文赢就到了晋襄公的后宫，单刀直入地说：“对于秦国的那三位将军，作为国君，你将怎样处置？”
怎样处置？晋襄公也不知道怎样处置。一场战事刚刚结束，国事繁多，他还没有缓过神来。便道：“先放一放。此事关系重大，须与众臣商议后，再作定夺。”
文赢道：“你是一国之主，凡事须有主见，要如你的父亲文公一样，才能成就大业。”
晋襄公道：“ 说的是。可是……”
文赢打断他的话道：“此三位秦将，都是秦国大夫蹇叔与百里奚之子。当年，先君逃亡十八年，无人敢纳，无国扶助。只有秦国，慨然将你的先君接入秦国。秦君对先君以上宾对待。又有蹇叔百里奚他们相助，并拥兵护送你的先君回到晋国，就了君位。后来，你的先君与秦国相约，永不交兵，世代交好。晋有战事，秦军相助；秦有战事，晋军增援……”
晋襄公道：“这次是他们秦国爽约，背叛了我们，乘人之危，又去侵犯我们的盟国。逼得寡人出兵。”
文赢说：“人都有犯浑的时候。当年的晋惠公，不也多次受到秦国的帮助，说话不算话，还借秦国粮荒，出兵作伐。以怨报德，才落得众叛亲离。”
晋襄公想想，点头道：“秦君此次是犯了浑了吧？”
文赢正色道：“我的父君怎么可能犯浑呢！肯定是那三位将军犯了浑了。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们或许是借机出兵，立功心切，就将国君置之脑后了。”
晋襄公便道：“有这样的将军，到处闯祸，还不如就地正法！”
文赢说：“他们是该杀！可你不能杀。你杀了，就与秦国结了仇了，还会引起秦晋两国的战事，又要多少生灵涂炭啊。”
晋襄公问道：“那以 之意，寡人应该怎么办？”
文赢便说：“这三位秦将，让秦国损失那么大，秦君肯定恨死他们了。以我之见，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到秦国，借秦君之手，杀了他们，即除了晋国的心头之恨，也可免得秦晋战事。你看，如何？”
晋襄公思之再三，觉得此法不失一箭双雕，也显得晋国处事大度，宽容。于是，他吩咐释放秦国三位所俘将军。
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位秦将，得到释放，才走出大牢，就有人牵来三匹黑马，让他们骑了，就如疾风一般向西奔去。
听说国君放走了三员秦将，先轸急忙来问晋襄公道：“听说主公你放了秦国三将，可是真的？”
晋襄公故作轻松地说：“是啊！怎么啦？”
先轸怒极，便向晋襄公面上唾去，道：“如此作为，怎为国君。”
晋襄公大惊，还不明就里，呆呆地愣在座上，手足无措。
先轸道：“想我晋国为此损伤多少将士，才挽回威名。就是要放，也得提些条件，哪能就这么草率！”
晋襄公这才清醒了，他幡然返悔道：“速命阳处父率骑追赶。”
阳处父率领一队骑勇，如风奔去，匆匆来到通向秦国的黄河岸边，便见河中有一小船，船上站着秦国那三员大将，正向对岸荡去。也是急中生智，便高声诳道：“三位将军请回转，我家主公有礼相送。”孟明视知是诳话，便道：“谢晋君厚意！三年后再来拜谢！”阳处父无奈，要强行过河却不能够，只好回去复命。
孟明视、白乙丙、西乞术三将回到雍城。秦穆公闻讯，便与公子絷、世子莹、内史廖等人忙来迎接。秦穆公见孟明视他们衣衫褴缕，满身是伤，急忙弯腰扶起，未曾开言，就已泪流满面。
孟明视说：“主公让臣挂帅东伐，无功而返，还将三千精兵丧身崤山。罪臣无颜面见主公，更无颜去见国中父老。只求主公将臣处死，以谢国人。”言罢伏地大哭。
西乞术与白乙丙也是请罪不起，不敢抬头。
陪同秦穆公出迎的臣僚与承侍，一阵静谧。俄倾，就有大夫奏道：“以秦律军法论，主帅孟明视该当三罪。其一是，贻误军机，袭郑未成；其二是擅自作主，袭滑贪功；其三是率师不当，丧师辱国。领其一罪，也当一死，何况三罪！”
就有不少人随声咐合。
内史廖与公子絷也很明白，这确是秦法，以往就是这么执行的。但他们都没有点明，也没有应声附合。这件事应当另当别论。
忽有人说：“还请百里奚大夫做个裁断啊。他不能因为是他的儿子就不要军法啊！”
这人显然是在将百里奚的军了。
然而，却没人接茬。百里奚呢？他怎么不开言说话呢？
人们都在寻找百里奚，却没有他的人影。
原来，他已重病缠身，无法上朝了。但他已然知道了儿子孟明视回秦的消息，他的心中是悲喜交集，难以自拟。儿子终于回来了！此是九死一生实在是侥幸啊。然，儿子非同常人，他是一军之帅。不要说袭郑不成，袭滑贪功，都是军法难容，就是丧军辱国之罪，便当死罪。他身为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夫，首当尊法执法，万不能因他而贻误国事。所以，他颤颤竟竟地给秦穆公写了信，言道：“犬子孟明视贻误战机，袭滑贪功，治军不严，丧师辱国，以法论斩。国无法不威，军无法不整。还请主公裁处。”
秦穆公思之再三，哽咽着说：“这全是寡人的罪过。悔不该不听蹇叔、百里奚之言啊！周时芮良夫的诗道：‘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不重用有才能的人，反而使我背道行事。这个贪婪的事，说的就是寡人啊。寡人由于贪婪而使孟明视三人受到屈辱，他们有什么罪呢！”
秦穆公已经难忍满眶泪水，哗啦啦便流了下来，半晌，才说：“若要论罪，寡人自当罪首！寡人是秦国第一有罪之人啊！”
内史廖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莫要过分自责。”
秦穆公当众认错，并且敢予承担主要责任，这就感动了在场的不少臣僚。大家都说：“还请主公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秦穆公道：“寡人征战四方，杀敌无数。想不到一时之错，竟然断送了这么多年轻将士的生命，让三位将军蒙受奇耻大辱。此是寡人之过啊！快请三位将军们回去疗伤将养。晓谕国中上下，吊唁阵亡军士！抚恤亡士家属！”
就在此时，蹇叔一命归西了。他是见到了回来的两个儿子后，欣慰地嗑然长逝的。
秦穆公晓喻国中张幡吊唁，并予厚葬。此时的秦国，蒙上了浓浓的悲凄哀痛的阴影。
秦穆公悲痛欲绝。他的身旁，已经失掉了公孙枝，蹇叔。唯一所剩百里奚了！他也是苟延残喘，气息奄奄。秦穆公还能再振雄风吗？
孟明视与西乞术白乙丙三位在家疗伤调养，转眼已是半年。终究年轻之人，肌体丰沛，那伤便痊愈得快。到了年底，一个个结实得象匹壮马，总想尥着蹄儿撒欢。
这半年来，孟明视时时在反思自己，就明白了许多事体。过去，他都是在主公或是公孙枝的率领下，出征奔袭，向来都是以勇敢无畏著名，所率之军也是有主帅的调度与计谋，他只是奉命冲杀而已。此次不然，他成了主帅，外出便不知轻重，一味地凭借着以往军威，把他人没放在眼里。再说，此次是他第一次率师出征，他想这是主公对他的器重，也是他立功树威，展示率兵之才的良好机会。他便对父亲与蹇叔的阻拦不以为意，也是认为他们老而丧志，心存多虑，心中便生出许多嫌弃。他便按照主公的意图，直奔郑国，只想快速与杞子他们会合，以达袭郑成功。没想到，途遇一个贩牛人弦高，人家的一席应急之言，就将他这个秦国主帅给击夸了。现在想来，他是多么愚蠢，遇事不动脑筋，让人家几句话就给蒙了。如果他当时能冷静想一想，那个谎言就能拆穿：你说你是郑国犒军大夫，一没国书，二没随从，三没其他礼物。这象个国家派出的犒军的大夫吗？当然不象！可当时他竟相信了人家的话，还非常自负地认为，郑国已经知道了秦国的意图，有了警戒。是的，郑国早已警戒了，不是因为你现在的出现，而是在你出征时已被晋国告知。既已消息走露，还能偷袭成功！
放弃了袭郑也就罢了，他又想如此无功而返，不好向主公交待，就不分清红皂白的袭击了滑国。滑国虽小，可人家本是晋国的同姓姬国，又是晋的附属国。你动了滑国，就是在向晋国挑衅。人家晋国本来对你有气，就想找茬儿，正好，你就送上来了。
作为一个将帅，无论走到哪，对地形的了解应当是将军的本能，应当恰好地利用地利。那个崤山，在出征前，蹇叔就提及此地凶险，可他路过时没有在意，返回时便一头钻了进去。这就着了晋国的埋伏……。此次失败，主公虽说将主要责任全部承担了，免了他的一切罪责，其实，现在想来，他是要负相当责任的。单是损失三千人马，他就难辞其咎。
他承认自己是一员英勇无畏的战将，却不是一位能谋善断的统帅。
他将自己这些想法与病重的父亲百里奚说了，百里奚喘着气说：“作一个勇士很简单，只要忠心事主，勇敢无畏就行了。可要作好一个率兵之人就不那么容易。凡兵之道，莫过乎一，一者能独来独往。即就是统一意志，把握时机，用兵如神。其次是阴有谋，密其机。要有诡诈隐密的用兵策略。其三是精通兵胜之术，速趁其利，突袭敌人。”
百里奚稍为休息了一下，又接着讲了率师之道与将威等治军道理，最后说：“一个将帅是在多次浴血博杀中，经过生与死的磨炼，总结了失败与成功的经验后才形成的。那是一个多谋善断，长于用人，又精通兵法的人才可以担当胜任。你还不具备。是得好好学习，用心琢磨啊。”
父亲的话，让他记起了当年公孙枝大伯有关兵法的论述，好象总说什么太公兵法，讲的是姜太公如何用兵的事。他们治军有道，率师必胜，看来就是从那得的秘笈。他得好好学学。
他不仅自己学，还与西乞术白乙丙一起学。弄不懂的地方，就请教百里奚。那时百里奚已经病入膏肓，思维不清，没法说话。太医用药也是无济于事，终于有一天，望着儿子欣慰归西。孟明视大哭着报告了秦穆公。秦穆公便举行国丧，依如国君一般设灵致哀，进行厚葬。
现在孟明视心无挂碍了。他只想快快为秦军的死者报仇。秦穆公便交给他三千兵甲，让他训练。他按照当时中原各国以车战为主的常规，对他的军队进行训练，转眼到了次年二月，孟明视请求发兵。秦穆公又命孟明视为帅，西乞术与白乙丙为副将，率兵三千，讨伐晋国。
他们率兵来到秦国的边城彭衙，安营下寨，派人向晋国挑战。晋襄公率军应战。晋国此次是以已亡将军先轸之子先且居为主帅，赵衰辅佐。王官无地给先且居驾御战车，狐鞠居做车右。孟明视吸取往日教训，便以西乞术所率之兵为左军，白乙丙所率之兵为右军，以一处林莽草茂之地设伏。他自为中军，内史廖相佐。率军与晋军正面交锋。秦军主帅孟明视一见晋军，脑海中便浮出崤山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情不自禁，就号令向晋军冲杀。秦军一鼓作气，如排天巨浪，向晋军冲杀过去。晋军急忙迎战，眼看就要溃军成败，此时只听一声巨吼，就见一员孟将，站立车上，手持利戈，豹眼圆眼，凶神恶煞直向秦军冲杀而来。此人便是晋国勇士狼曋。孟明视太认识这位勇士了！崤山兵败后，他们被俘，就是这位狼曋，如狼似虎，扑向秦国一位囚徒，拣起被怒吼震落的长戈，惨无人圜地将他的头颅砍下，那愤恨的鲜血喷出一丈多高。这个画面，突然间就在眼前被放大，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禁不住生出一股万丈怒火，难以自控。今天他不除掉这个虎狼之辈，誓不为人！心中这样想着，便挥刀直奔狼曋。几乎就在同时，秦军中也飞身闪出一员勇将，对孟明视道：“宰鸡焉用牛刀！末将会他。”只见他，站立车上，手持尖予，怒目忿张，威风凛凛直向晋军狼曋冲去。此将名叫孙椴。那狼曋更不畏惧，恰似饿狼遇见了猎物，不顾一切地向前恶恨恨地杀来。两车相向，对冲而至。狼曋挺着利戈，直向孙椴胸部剌来。孙椴闪身躲过。就在两人察身而过之时，孙椴回身一予，便将狼曋剌下车来，正中背胸，那狼曋扑地而亡。
秦军甲士正想抢向前去取狼曋首级，不想晋军先且居见状，号令全军掩杀过来，将那孙椴围定，乱枪剌死。秦军施救不得，又被晋军冲得大乱，只好退走。以孟明视之前预想，如果交战获胜，三军趁胜掩杀过去，在黄河西岸好将晋军杀得七零八落。如果失败，他便就势退却，将晋军引入予设埋伏圈，也让他们尝尝中埋伏的滋味。所以，他这时便率军向后逃走。然而，晋军却不按照他那设想而行，只是追出一段路程后，便鸣锣收兵，还拣了许多秦军丢弃的物资。晋军讥称秦军是“拜赐之军”。
孟明视他们没有报仇成功。而是以失败而归。虽说斩杀了那个凶恨的狼曋，可自己也损失一位猛将，让他心疼不已。秦穆公没有责怪他，而是让他好好总结经验。秦穆公说：“国之所重，唯祀与戎。诗曰‘毋念尔祖，聿修厥德’。率兵之人，不仅要精于军事，更重要的是，应当增修国政，重施于民。”
孟明视如雷贯顶，实为震撼。此是他听到的至理明言啊。主公主政这么多年，把一个秦国治理得国富民强，而且在以往的战事中，无往而不胜，原来是“增修国政，重施于民”的结果。他只所以这样作，那是因为经常怀念着祖先，修明自己的德行。他原先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
于是，自那日起，孟明视口中总是念道着那句话：“毋念尔祖，聿修厥德”。以此自勉与警示。
从那以后，孟明视在训练军武的同时，总要去慰问阵亡将士的家属，帮助他们解决困难。而在收种的农忙时节，他还要带领部队，就地帮忙。如果有了什么灾情，他就又带领部分将士救治灾民。如此以来，军民如水，相拥相助，秦军有了新的形象。而孟明视呢，白天忙于军务，夜间读书研习，或是自悟自省，或是与西乞术白乙丙等探讨用兵之道，不亦乐乎。
秦穆公对此也很欣慰，便对他们三人说：“用兵之道在于将帅的神机妙算，令神鬼莫测。而将帅又要具备多方面的才能。将帅不仁慈，三军将士不会拥戴他；将帅不勇敢，将士们就缺乏战力；将帅不机智，将士们就会疑惑。当然，这些能力不是自身就有的，而是在战事中得到的。吃一堑，长一智。只要向古人贤人学习，还要向我们的敌人学习，我们总会变得聪明而睿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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