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时捷、戴铎屡次奏报年羹尧违制,清世宗先笼络年羹尧后将其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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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重用、骄纵,到责难、问罪,最后迫使年羹尧自裁,都是清世宗心机重重一手策划的。

  有没有哪个向清世宗告过年羹尧御状呢?还真有。

  被年羹尧保举的范时捷,曾数次在清世宗面前状告年羹尧“狂纵”;戴铎亦向清世宗揭发年羹尧违制用家奴桑成鼎为官。以上可见于清世宗“朱谕”第十二函以及《戴铎口供》。

  另据《上谕内阁》记载,雍正元年(1723年),都统图腊、副都统鄂三等人,说清世宗“凌逼众阿哥,纵恣隆科多、年羹尧擅权”;雍正二年(1724年)上半年,来喜说清世宗“听用总理事务大臣之言,所用者皆系伊等亲友”,也指隆科多和年羹尧。

  对这些人,不论是当面禀告抑或密函呈奏,都立即遭到清世宗的严厉呵斥,说他们是无知之论,属庸人揣测皇帝心意。

  可是,没过多久,清世宗就以这几人告发的“任用私人”“擅权狂纵”为开端,兴起了整治年羹尧的大狱。

  或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清世宗一开始把年羹尧夸得肉麻、捧上了天,转眼又痛下杀手,可见其反复无常、严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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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帝王之心不可测”。不过,从清世宗对隆、年二人先是过分宠异、任权重用,再到雷霆震怒、置于死地,既可窥见其即位之初面临局面之险峻;又能看出他掌控朝局、驾驭重臣的高超手腕儿。

  清圣祖在位时,“九子夺嫡”,四阿哥胤禛并不占上风。于是,他干脆装出一副对皇位不感兴趣的超脱形象,一方面,对父皇表现出更甚于其他皇子的人伦之情,包括对两废太子的宽容;另一方面,尽可能踏实卖力地干好父皇委派的大小事宜。这让被诸皇子争储搞的焦头烂额的清圣祖,反而最终将皇位传给了他。

  清圣祖暴崩,清世宗继位。以八阿哥为首的众皇子并不服气。清世宗势单力孤、危机四伏,扶父皇灵柩回到宫里的第二天,他就感叹“为君难”。

  此时,他采取的重大策略之一,即是拉拢并倚重隆、年二人,使他们迅速成为新政权的核心人物。

  隆科多被加官进爵,当上了总理事务大臣,还被清世宗特意谕旨称“舅舅”。

  对年羹尧,清世宗很快召允禵回京,旨命年羹尧与管理抚远大将军印务的延信共掌军务。此举,一是削了允禵的兵权,二是为下一步重用年羹尧打下了基础。

  年羹尧

  半年后,即雍正元年(1723年)五月,清世宗发出上谕:西北军事“俱降旨交年羹尧办理,若有调遣军兵,动用粮饷之处,著防边办饷大臣及川陕云南督抚提镇等俱照年羹尧办理。边疆事物,断不可贻误,并传谕大将军延信知之”。

  这就让只是川陕总督的年羹尧,全揽西北军事指挥权,抚远大将军延信也失权靠边站了。

  对于扶持年羹尧,清世宗做了缜密的布置。他在云贵总督高其倬奏折上朱批:“年羹尧近年来于军旅事物边地情形甚为熟谙,且其才情实属出人头地。”“兵马粮饷一切筹备事宜,如及与年羹尧商酌者,与之会商而行。”在四川提督岳钟琪奏折上朱批:“西边事物,朕之旨意,总交年羹尧料理调度。”

  京内倚重隆科多,京外依靠年羹尧;一个总理朝廷事务;一个全揽军事大权。这就是清世宗即位开局后的布局。

  道理很简单,他知道,坚定地信任一两个人,比信任几个、十几个、几十个要更简单更高效。

  为了让这两个人死心塌地跟随自己,清世宗也没少用手腕儿。

  只说年羹尧。

  第一,年羹尧虽远在边陲,清世宗却命其秘密参与朝中事物。

  年羹尧‍

  特别是在雍正二年(1724年)平定青海厄鲁特罗卜藏丹津暴乱之后。清世宗封年羹尧为一等公,俨然是没封王的“西北王”。他给年羹尧的一篇朱谕中说:“再先因边事急,要尔所办之事外,实不忍劳你心神,今既上天成全,大局已定,凡尔之所见所闻,与天下国家吏治民生有兴利除弊,内外大小官员之臧否,随便徐徐奏来,朕酌量而行。特谕。”

  关于“允禩集团处置”、“用人和吏治”、“耗羡归公”、“律例修订”、“把周敦颐和二程抬入先哲”、“翰林院考庶常名次”等等事物,清世宗均听取年羹尧意见。甚至某位大臣的奏折批复,亦询问年羹尧的想法。

  第二,给予年羹尧远超职责的权力。

  仅举两例。

  年羹尧雍正元年(1723年)第一次进京,路过山西,“命令”山西巡抚徳音以欠收之名奏请缓征钱粮,徳音不办。年羹尧面见清世宗就参其一本,致使徳音被免职。年羹尧由此得知,自己可以越境管事。

  年羹尧一共两次进京,清世宗赋予其宣传上谕之权,还说年羹尧这个“藩邸旧人,记性甚好,能宣朕言,下笔通畅,能达朕意”,是以“令其传达旨意,书写上谕”,俨然年羹尧成了总理事务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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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清世宗为了笼络年羹尧,无所不用其极。

  年羹尧第二次回京,是雍正二年(1724年)十月至十一月。清世宗特命礼部拟定迎接年大将军的仪注,侍郎三泰草拟不够妥善,受降一级处分。清世宗还令王公率众臣郊迎,非王公官员跪接。年羹尧则黄缰紫骝溜华盖旌旗,对这些官员看都不看一眼。王公下马问候,他也只点点头。众朝臣多有烦言,清世宗却毫不在意。

  青海平乱功成,清世宗兴奋异常,把年羹尧说成是自己的“恩人”,不管这是否大失至尊体统。他又还向年羹尧说:“你此番心行,朕实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颜对天地神明也。立功不必言矣,正当西宁危急之时,即一折一字恐肤心烦惊骇,委曲设法,间以闲字,尔此等用心爱我处,朕皆体到。每向怡、舅,朕皆落泪告之,种种亦难书述。总之你待肤之意,朕全晓得就是矣。所以你此一番心,感邀上苍,如是应朕,方知我君臣非泛泛无因而来者也,朕实庆幸之至。”

  不过,千万别以为清世宗这是昏了心智。

  即便清世宗再宠异隆、年二人,他其实严严守住了底线——隆科多职繁权重,可始终没担任大学士;年羹尧大将军虽尊,并无朝中职务,干预的事情再多,终不能肆意执行。

  清世宗就使用了这样的办法,既紧紧笼络住了二人,令他们在自己即位之初的危机之时,为他奋不顾身、左挡右突、扫除异己、推行新政,却又不给其任何翻起大浪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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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程中,清世宗仅多少丢了些面子,却把隆、年二人哄得晕头晕脑,只顾为其卖命,而丝毫没想到“秋后拉清单”那一日。

  实际上,雍正二年(1724年)十月年羹尧二次进京,鉴于朝廷和边陲局面均已稳定,雍正已悄然悄然准备对年羹尧动手了。

  待到当年十二月,一张罹罪大网,便悄然向年羹尧网过去了。而年羹尧,此时还沉睡于“温柔之乡”中,且继续飞扬跋扈,全然不觉自己已经死到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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