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鸡起舞二人组之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刘备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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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鸡起舞这个典故涉及两个人,都是两晋之交知名度比较高的人物,这二位听到半夜鸡叫(这词儿用的……),虽然天还黑着,就起来舞剑,表示为了恢复旧山河,收复失地而勤勉励志。后来辛弃疾有词云:“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其中“我最怜君中宵舞”说的就是闻鸡起舞这二位,刘琨和祖逖。这两个人是志趣相投的好朋友,但是性格能力差别很大,值得分别说说。

这一期先说刘琨,他跟刘备有点儿远亲的关系,《三国演义》里刘备挂在嘴边上那句:“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刘琨也是。他其实是个文艺青年,题目上那个“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是他创作的流传千古的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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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琨的爸爸刘蕃,当到了光禄大夫,类似于中央顾问委员会的职务。年轻时候天下太平,作为官二代,刘琨经常在洛阳城里呼朋唤友,到处游玩,饮酒赋诗,他也是前面说的贾谧的“二十四友”之一,只不过没像石崇、潘岳那样当时死于非命,虽然后来也没得善终,但至少不是作为攀附权贵的反面人物被处死的。

刘琨的文艺气质也曾经帮他创造了传奇,曾经困守晋阳,被胡人团团围住,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刘琨在月光照耀下登上城楼,仰天长啸,大约有点儿海豚音的意思,城下的胡人听了,纷纷叹息。接着刘琨吹起胡笳,也就是蔡文姬《胡笳十八拍》说的那种胡人的乐器,刘琨作为艺术家,艺术感染力是很强的,城下的胡兵听了一个个泪流满面,都想家了,当时就撤围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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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琨这一手比张良韩信都厉害,四面楚歌,吹散了八千兵,那是在占优势,包围别人的情况下,他是被人家围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居然能够解围,如果历史记载没有问题的话,太神奇了。

不过他的文艺气质也给他帮过倒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艺术家也喜欢有文艺细胞的。他在镇守晋阳的时候,手下有一个徐润,是个音乐家,跟刘琨投脾气,刘琨很喜欢他。但是这位为人不怎么样,经常干预刘琨的事务。刘琨当时是镇守晋阳的一把手,总有个捣乱,乱下命令的,特别是还有可能仗着跟刘琨的关系为自己谋私利,而在强敌环伺之下,这个做法就很危险。

奋威护军令狐盛性子直,看不下去了,劝了刘琨几次,让他把这个徐润或者赶走,或者杀了,刘琨对朋友很够意思,坚决没听。但是徐润听说了,借个机会在刘琨面前给令狐盛扎针儿,这一说就管用,刘琨没犹豫,直接把令狐盛杀了。刘琨他老娘听说了,也很生气,跟他说你这么做,我得跟着你倒霉。

果然,令狐盛的儿子令狐泥投奔了汉赵皇帝,匈奴人刘聪,把刘琨驻守的晋阳的底细都说了,然后给刘聪当了带路党,趁着刘琨出兵跟乌丸作战的当口,乘虚而入,拿下晋阳,刘琨的父母也被杀,果然应了老太太的话。

晋阳凝聚了刘琨大量的心血,因为战乱,他接手的时候一郡只有不到两万户人家,而且动荡不安,社会治安就跟没有一样,到处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和各个游牧部落的抢掠。死尸遍地,大量食肉动物在这儿围着死人尸首享受大餐。活着的人也都面黄肌瘦,如同行尸走肉,基本就是等死。

刘琨被任命为并州刺史,国家也没有兵给他,他自己招募了一千多人,带着就来了。到这儿之后开始艰难的重建,一开始因为盗匪横行,各路杂牌武装游荡,老百姓耕地都得带着盾牌,否则不知道哪里飞来一只冷箭,自己就完了。

刘琨对当地的各色武装力量,采取又拉又打的策略,基本上都予以收服,社会秩序基本恢复,人口也越来越多,他爹妈也来了,然后没想到也是因为儿子的失策,死在这儿了。刘琨后来虽然又打回来了,但是前期建设的成果也算是毁于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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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洛阳时期,刘琨因为自己的姐夫是赵王司马伦的儿子,所以在司马伦当了皇帝,成了众矢之的时候,仍然坚定地站在司马伦这边。后来司马伦完了,胜利者齐王司马冏因为刘家父子名望比较大,给予特赦,在新政权当到司徒左长史。他们这个名望非常管用,司马冏完了,他们还是屹立不倒,当了范阳王司马。后来跟着东海王司马越讨伐河间王司马颙,上一期提到的用张方的人头叫开荥阳城门的就是他,这一功让他封了广武侯。

复盘一下,你会发现刘琨在战场上的成绩乏善可陈,搞建设还成,拿下荥阳是因为张方的人头起作用了,其他的基本上败多胜少,只不过他确实名望比较大,靠着这个总还有人追随,还真有点儿像《三国演义》里的刘皇叔。

不过他的结局比刘皇叔差很多,刘皇叔虽然也是打了败仗,白帝城托孤,毕竟是死在榻上(那会儿没有床),刘琨则没有那么好运气。

他整顿晋阳,又拉又打,也是靠着之前的名气和西晋王朝残存的一点儿声望。但是自从晋阳失守一次之后,这些手段就不是特别灵了。他的策略是倚靠当时还没有成大气候的鲜卑人,用他们对付已经成气候的匈奴人,最后为这个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最初联合鲜卑的猗卢部,但是很快这个部落爷几个窝里横,互相算计,部落整个散帘子了,不过由于他之前把自己的儿子刘遵派过去当人质,现在他儿子带领着三万人和十万头牲口回来了,收获不小。然后他膨胀了,带着就去攻打后赵的石勒,全军覆没。

在他绝望的时候,时任幽州刺史的鲜卑人段匹磾找他联络,要一起合作,他也没别的辙,去了,最后就死在他手里。

刚见面的时候两个人还很亲热,结成儿女亲家,还结拜为异姓兄弟,算是度过了一段蜜月期。问题出在段匹磾的弟弟段末波身上,本来刘琨和段匹磾要联合攻打石勒,但是段末波收了石勒的好处,按兵不动,破坏了整体计划。

这还不算什么,段匹磾的亲哥哥死了,他去奔丧。为了表示友好,刘琨派自己的儿子刘群送他,但是半路上被段末波袭击,刘群被段末波抓住,他拉拢刘群,让他给他爸爸写信,约着一起袭击他堂哥段匹磾,答应事成之后,让刘琨当幽州刺史。刘群这少爷真给自己爸爸写了这封信,但是派去送信的被段匹磾的人抓住了。但是这一切刘琨都不知道。

段匹磾倒也没有兴师问罪,就是把这封书信给刘琨看了,刘琨赌咒发誓自己没有这个意思。段匹磾也没那么多心眼,就不打算追究这个事情。但是他的弟弟段叔军心眼多,跟自己哥哥说:“咱们是那些晋人眼中的蛮夷,咱们现在又自己人对自己人下手,一旦他们想要灭了咱们这是个好机会。而以刘琨的威望,正好是他们能够树起来的一杆大旗,所以您得小心。”

这话说得段匹磾心眼也活泛了,把刘琨扣下了。刘琨这几个儿子也不省心,那个带回来猗卢部三万人的儿子刘遵关了城门,不让段匹磾进城,怕他连自己爸爸带自己都弄死。爸爸死了就死了,自己不能搭进去。

一看这个情况,段匹磾没有别的选择,直接攻城,城里没吃的了,将领龙季猛开城门投降。这下祸越惹越大,还有添乱的,自己手下的雁门太守王据、后将军韩据联合段匹磾手下的代郡太守辟闾嵩想要偷袭段匹磾,倒也没说救刘琨,但是事情败露,这几位都死了没话说。正好赶上跟刘琨有矛盾的王敦派人给段匹磾带话,也让他杀刘琨,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琨被段匹磾勒死了。东晋那边,一个是王敦掌权,另一个是还想依靠段匹磾对付石勒,所以对刘琨被杀也是不闻不问,也不敢开追悼会,当然后来追封了,那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了。

刘琨这个人成败都在于自己的文艺气质,比较理想化,但是操作能力差了,按照《晋书》说法,就是比较浮夸,当个公子哥还成,真正独当一面,难免错漏百出,应对不了复杂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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