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2-6年级学生益智长篇故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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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与黑》作品中所塑造的“少年野心家”于连是一个具有高度典型意义的人物形象,已成为个人奋斗的野心家的代名词。接下来小编就给大家分享一下关于红与黑—舞会的故事。

  舞会

  “您不高兴,”德·拉莫尔侯爵夫人对她说,“我警告您:这在舞会上很没有风度。”

  “我只是感到头疼,”玛蒂尔德爱搭不理地回答说,“这里太热了。”

  这时,好像要证实德·拉奥尔小姐的话似的,托利老男爵突然,头晕,昏倒了,不得不被抬出去。有人说是中风,真是一件扫兴的事。

  玛蒂尔德不闻不问。她有既定方针,绝不理会那些老人和就喜欢说坏事的人。

  她跳舞,避开关于中风的谈话,其实男爵并没有中风,因为他第二天又露面了。

  “索莱尔先生还不来,”她跳过舞之后又在想。她几乎要用眼睛找他了,突然发现他在另一间客厅里,怪事,他好像失去了对他来说如此自然的那种不动声色的冷淡态度,他不再有英国人的神气了。

  “他在跟我的死刑犯阿尔塔米拉伯爵说话呢!”玛蒂尔德心想,“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股陰沉的火;他就像一个乔装的王子;他的目光更加骄傲了。”

  于连一边和阿尔塔米拉说着话,一连走近她呆的那个地方;她凝视着他,研究他的表情,想从中发现那些使一个人有幸被判死刑的高超品质。

  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对阿尔塔米拉伯爵说:“是的,丹东是个男子汉!”

  “天哪!他会是个丹东吗?”玛蒂尔德对自己说,“可是他的面孔是那么高贵,而那个丹东却丑得可怕,我觉得简直是个屠夫。”于连走得更近了些,她毫不犹豫地叫住他,她有意而且骄傲地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很不寻常的。

  “丹东不是一个屠夫吗?”她对他说。

  “是的,在某些人的眼中是,”于连回答说,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轻蔑的表情,眼睛里还因与阿尔塔米拉的谈话而闪着火花,“然而不幸的是,对于出身高贵的人来说,他是塞纳河畔梅里地区的律师;这就是说,小姐,”他满脸凶相地补充说,“他的开始跟我在这里看见的好几位贵族院议员完全一样。的确,在一个美人的眼中,丹东有一个巨大的错点,他很丑。”

  这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快,口气很特别,但也肯定很不礼貌。

  于连等了片刻,上身微微前倾,神态谦卑却又透着傲气。似乎在说:“我是花钱雇来回答您的,而我靠我的工钱生活。”他甚至不屑抬眼看看玛蒂尔德。而她呢,一双美丽的眼睛睁得老大,盯着他,倒像是他的奴隶。最后,谁都不说话,他望着她,就像奴仆望着主人,等待吩咐。玛蒂尔德一直盯着他,目光奇特,最后,他一面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一面显然是急匆匆地离去了。

  “他的确很美,”她缓过神来,心里说,“却这样地赞美丑陋!脱口而出,绝不反悔!他不是凯吕斯或克鲁瓦泽努瓦那种人。这个索莱尔的神态有点儿像我父亲在舞会上模仿得那么像的拿破仑。”她完全忘了丹东。“今天晚上,我确实感到厌倦。”她抓住她哥哥的胳膊,不管他老大不乐意,逼着他跟她在舞场上转一圈。原来她是想听听死刑犯和于连的谈话。

  人群挤作一大团 。但是她还是追上了,相距两步远,阿尔塔米拉正步近一个托盘拿冷饮,半侧着身子。他看见一只穿着绣花衣服的胳膊正在拿旁边的一杯冷饮。绣花衣服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完全转过身来,想看看这只胳膊是哪一位的。顿时,他那如此高贵、如此天真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厌恶。

  “您看那个人,”他对于连说,声音相当低:“那是某国大使德·阿拉塞利亲王。今天上午,他向你们法国外交 部长德·奈瓦尔先生要求引渡我。看,他就在那儿打惠斯脱牌。德·奈瓦尔先生也准备把我交 出去,因为我们在一八一六年交 给你们两、三个陰谋分子。如果他们把我交 给我的国王,我将在二十四小时内被吊死。而且抓我的就是这些留小胡 子的漂亮先生们中的一位。

  “无耻!”于连说,声音相当高。

  玛蒂尔德听得一字不漏。厌倦已无影无踪。

  “这还不那么无耻,”阿尔塔米拉伯爵又说。“我跟您谈我是为了给您一个强烈的印象。您看看阿拉塞利亲王,每隔五分钟,他就要看一眼他的金羊毛勋章;他看见这种喂鸟的小饼挂在胸前,高兴得不行。这可怜的人不过是个不合时宜仙人罢了。一百年前,金羊毛勋章是一种无上的荣誉,但是那个时候他这种人是根本得不到的。今天,在出身高贵的人中间,只有阿拉塞利这种人才对它心醉神迷。他为了得到它可以把全城的人都绞死。”

  “他是花了这个代价才得到的吗?”于连焦急地问。

  “不完全是这样,”阿尔塔米拉冷冷地答道:“他也许是把他的国家里被认为是自由 党 人的三十来个富有的产业主扔进了河里。

  “多没有心肝的人啊!”于连说。

  德·拉莫尔小姐怀着最强烈的兴趣歪看头听,离得那么近,她那美丽的头发几乎碰着他的肩膀了。

  “您很年轻!”阿尔塔米拉说,“我跟您说过,我有一个姐姐嫁到了普罗旺斯;她还很漂亮,善良、温 柔;是个极好的家后主妇,忠于她的一切职责,虔诚但不装假。”

  “他想说什么呢,”德·拉莫尔小姐想。

  “她是幸福的,”阿尔塔米拉伯爵继续说,“她在一八一五年时也是幸福的。那时候我藏在她家里,在她的靠近昂提布的领地上;您瞧,当她听说奈伊元帅被处决时,竟跳起舞来!”

  “这是可能的吗?”于连说,惊呆了。

  “这是党 派精神,”阿尔塔米拉说,“十九世纪不罢有真正的激情了,因此人们在法国才这么厌倦。人们做着最残忍的事,却没有残忍的精神。”

  “这就更糟!”于连说,“至少,当人们犯罪的时候也应该有犯罪的乐趣,罪行也只有这点儿好处,甚至以此为理由来稍微为罪行做些辩护。”

  德·拉莫尔小姐完全忘了她该做什么了,几乎完全夹在了阿尔塔术拉和于连当中。她的哥哥习惯于服从她,让她挽着胳膊,望着客厅里别的地方,为了掩饰窘态而装出被人群挡住的样子。

  “您说得对,”阿尔塔米拉说:“人们什么都干,就是没有乐趣,也记不住,甚至犯罪也是如此。在这个舞会上,我也许能给您指出十个人来,他们可以被判为杀人凶乎,他们忘了,别人也忘了。

  “有的人,如果他们养的狗腿断了,他们会心疼得流泪。在拉雪兹神甫公墓,当人们把鲜花抛向他们的坟墓时,你们巴黎人说得那么有趣,有人就会告诉我们,他们兼有勇敢的骑士的种种美德,还有人会谈到他们的生活在亨利四世治下的曾祖辈的丰功伟绩。如果阿拉塞利亲王费尽周折,我仍未被绞死,而且我一旦享用我在巴黎的财产,我愿意请您跟八个到十个受人敬重、毫无悔恨之心的杀人犯一块儿吃饭。

  “您和我,我们将是这顿晚饭上唯一没有沾上鲜血的人,但是,我将被当作嗜血成性的、雅各宾派的怪物受岁鄙视,甚至憎恨,而您将只作为一个混入上流社会的平民而受到鄙视。”

  “再真实不过了,”德·拉莫尔小姐说。

  阿尔塔米拉惊讶地望着她,于连则不屑一顾。

  “请注意,我带头搞的那队革命没有成功,”阿尔塔米拉伯爵继续说,“仅仅是因为我不愿意砍掉三个脑袋,不愿意把七、八百万分给我们的拥护者,我掌握着金库的钥匙,今天,我的国王渴望着绞死我,而在叛乱之前,他用‘你’来称呼我;如果我把三个脑袋砍了,把金库里的钱分了,他会把他的大勋章颁给我,因为我至少可以取得一半成功,我的国家也会有一个像样的宪章……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过一局棋罢了。”

  “那时,”于连接着说,眼里冒着火,“您还不会下,而现在……”

  “您是不是想说,我会砍掉一些人的脑袋,我不会成为您曾向我解释的那种吉伦特派?……我要回答您,”阿尔塔米拉神情忧郁地说,“要是您在决斗中杀了人,那就远不像让一个刽子手处决他那么丑恶。”

  “依我看,”于连说,“要达目的,不择手段,假如我不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有几分权力的话,我可以为了救四个人而杀三个人。”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火焰和对世人虚妄评判的轻蔑;他的眼睛碰上了紧挨着他的德·拉莫尔小姐的眼睛。但那轻蔑远没有变成优雅和温 良,反而象是变本加厉了。

  她深受刺激,但是已经不能忘掉于连了;她感到恼怒,拉着她哥哥走了。

  “我该去喝潘趣酒,大跳其舞,”她对自己说,“我要挑一个最好的,不惜一切代价引人注目。好啊,这是那个出了名的无礼之徒,费瓦克伯爵。”她接受了他的邀请,他们跳舞了。“咱们看看谁最放肆,”她想,“不过,为了嘲弄个够,我得让他开口说话。”很快,其他参加四组舞的人不过是装装样子,谁也不想漏掉一句玛蒂尔德的尖酸刻薄的俏皮话。德·费瓦克伯爵心慌意乱,找不出一句有思想的话,只好拿些风雅辞今应付,一脸的怪相;玛蒂尔德心里有火,待他很残酷,简直当成了仇敌。她一直跳到天亮,下场时已疲惫不堪。在回去的车子里,剩下的一点儿力气还被用来让她感到悲哀和不幸。她被于连蔑视,却不能蔑视他。

  于连感到幸福到了极点。他不知不觉地陶醉于音乐、鲜花、美女 和普遍的豪华,尤其是陶醉于他的想象,他梦想着自己的荣耀,他梦想着一切人的自由 。

  “多美的舞会!”他对伯爵说,“什么都不缺了。”

  “还缺思想,”阿尔塔米拉回答说。

  他的表情泄露了轻蔑,这轻蔑就更加刺人,因为看得出来,礼节要求必须隐藏这种轻蔑。

  “您在呀,伯爵先生。是不是思想还在策划着什么陰谋?”

  “我在这里是因为我的姓氏。在你们的客厅里,人们僧恨思想。它不能超出歌舞剧的一句歌词的讽刺,这样它就会受到奖赏。然而思想着的人,如果在他的俏皮话里有毅力有新意,你们就叫他犬儒主义者。你们的一位法官送给库里埃的不就是这个名称吗?你们把他投入监狱,像贝朗瑞一样。在你们这儿,凡是精神方面稍有价值的东西,圣会就将其送上轻罪法庭,上流社会则鼓掌叫好。

  “这是因为你们这个衰老的社会首先看重的是礼仪……你们永远超不出匹夫之勇,你们可以有缪拉,但永远不会有华盛顿。我在法国只看见了虚荣。一个说话有创见的人脱口说了句不谨慎的俏皮话,而主人就以为是丢了脸。”

  说到这里,伯爵的车子带着于连,在德·拉莫尔府前面停下了。于连喜欢上了他的陰谋家。阿尔塔米拉给过他一句漂亮的赞语,但显然不是出自一种深刻的确信:“您没有法国人的轻浮,好好理解功利原则吧。”正好前天于连读过卡西米尔·德拉维涅先生的悲剧《玛利诺。法利埃罗》。

  “伊斯拉埃尔。贝尔蒂西奥,他不是比所有那些威尼斯贵族更有性格吗?”我们这位愤怒的平民对自己说,“然而这些人的被证实的贵族血统可以上溯至公元七00年,比查理曼大帝还早一个世纪;而今晚德·雷斯公爵的舞会上,最高贵的也只能上溯至十三世纪,还是连滚带爬的呢。好!尽管那些威尼斯贵族出身如此高贵,可人们记住的却是伊斯拉埃尔·贝尔蒂西奥。

  “一次谋反消灭了所有那些由社会的任性给予的爵位。而在谋反中,一个人也一下子取得了他面对死亡的态度给予他的地位。连才智都失去了权威……

  “在这个瓦勒诺们和莱纳们的世纪里,今天的丹东会是什么呢?怕连国王的代理检察官都不是……

  “我在说什么呀?他会把自己出卖给圣会,他会当部长,因为这位伟大的丹东偷盗过。米拉波也出卖过自己。拿破仑在意大利偷盗过几百万,否则他会像皮舍格吕一样被贫穷一下子难倒。只有拉斐德从不曾偷盗过。应该偷盗吗?应该出卖自己吗?”于连想。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他难住了。夜里剩下的时间里,他读大革命的历史。

  第二天,他在图书室一边写信,一边还想着阿尔塔米拉伯爵的谈话。

  “事实上,”他好一阵出神,然后对自己说,“如果这些西班牙自由 党 人把人民牵连进罪行里去,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清除掉的。这是些骄傲的、夸夸其谈的孩子……像我一样!”于连突然叫道,仿佛大梦方醒,跳了起来。

  “我做过什么艰难的事情,有权利评判这些可怜的家伙?他们究竟在一生中有过一次敢于并且开始了行动呀。我就似是那个人,离开饭桌时大声说:”明天我不吃饭了,这丝毫也不妨碍我像今天一样健壮、敏捷。‘谁知道在一个伟大行动的半途中会有什么感觉呢?……”德·拉莫尔小姐走进图书室,这意外打断了他那些高深的思想。他赞赏丹东、米拉波、卡诺这些不会被征服的人的伟大品质,兴奋不已,眼睛停在德·拉莫尔小姐身上,却没有想到她,没有向她敬礼,几乎没有看见她。当他那双睁得如此开的大眼睛终于觉察到她的存在时,目光顿时暗了下去。德·拉莫尔小姐注意到了,感到一阵酸楚。

  她向他要维利的《法国史》,书放在最上一格,她够不着。于连不得不去搬两架梯子中最高的那一架。于连搬来梯子,拿到书,送给她,还是想不到她。他在撤走棋子时,因为心思不在那上面,胳膊肘碰在书橱的一块玻璃上。咣啷一声,碎片落在地上,这才惊醒了他。他急忙向德·拉莫尔小姐道歉,他想礼貌些,他也只能如此了。玛蒂尔德看得明白,她打搅了他,比起跟她说话来,他更愿意想她来之前他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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