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评价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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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此回答是文石斋主多年前写的一篇文章,以本名发表于本人的和讯博客,绝非抄袭。今见关于岳武穆的提问,聊做回答。

岳武穆总发从戎,1(注,下同)矢志抗金,忠心戮力,图复中原,以报君国,不十几年间,从一名农家子、手背上刺字的“行伍贱隶”“敢战士”、“效用士” ,2成长为统兵数万、名重一时、朝廷倚重的“方面大帅”,最终却落得身死家破,壮志不酬,实为千古奇冤。岳武穆之悲剧,固然主要由于当时的政治、社会环境所致,但细致研究岳武穆一生,实与其自身之性格亦有莫大之关系。或者更明确地说,岳武穆的性格,于统军、为政、处世,实有莫大缺陷,甚至直接导致了他的人生悲剧。此说一出,料必引起有关人士的反感以至口诛笔伐,但此一认识,实为笔者崇敬岳武穆,深为其舍身家、报君国不值,进而对其悲剧产生之原因多年苦思所得,常有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之感,今芹献于此,或于今人有所启鉴焉!

岳武穆出身农家,他的思想比较单纯质朴,个性比较嫉恶如仇,长年的军旅生涯,则造成他对是非判断易于绝对化的个性,加上他少年得志,难免年轻气盛,行事偶尔会显露几分骄气。因此,当他成为手握重兵的高级将领时,他的个性必然使他和政治人物发生纠葛,得罪朝廷上不少人、特别是秦桧,所以当他倡言反对议和,自然会受到排挤,而以武穆的个性,则不可能屈从于以高宗、秦桧等为代表的文人系统的偏安政策,他强烈的民族意识驱使他执意抗金,终令他遭受陷害。

岳武穆的性格缺陷,大抵有如下数端:

一、口无遮拦,言辞锋芒毕露。虽然有人评岳飞的性格庄重严肃,不轻言笑,也不随口说长道短3,“平日沉默寡言,语不轻发”4,但是,分析、研究史籍对岳飞事迹的具体记载,却也能得出相反的结论。很多时候,岳飞说话实在多而轻发,且如芒刺逼人,而且终其一生,几乎没有改变。如,岳飞曾隶属“八字军”首领王彦,当时王彦驻军卫州新乡县(今河南新乡市)石门山下,由于敌军的集结,王彦感到必须持重。但年少气盛的岳飞却不理解王彦,反而责备他胆怯:“二帝蒙尘,贼据河朔,臣子当开道以迎乘舆。今不速战,而更观望,岂真欲附贼耶!”5又如,老帅宗泽极器重年轻无名的岳飞,曾授予他一些阵图,命他学习研究,说:“你勇智才艺,虽古良将不能过。然好野战,非古法,今为偏裨尚可,他日为大将,此非万全计也。”但岳飞告退后,只是将阵图粗略看看,便置而不顾。待到宗泽再次召见,要他谈心得时,他率直地说了自己的看法:“兵家之要,在于出奇,不可测识,始能取胜。”“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6虽然宗泽自此更加看重岳飞,但岳飞说话,却着实“率直”得可以。再如,岳飞在建炎三年六月下旬接到上司杜充的命令,命他随杜充撤往建康府(治江宁、上元,今江苏南京市)。岳飞知道杜充此举是要将长江以北的土地和人民让与金人,十分气愤。于是,对其直抒胸臆:“中原之地尺寸不可弃,况社稷、宗庙在京师,陵寝在河南,尤非他地比。留守以重兵硕望,且不守此,他人奈何?”7后来,岳飞又曾在杜充避战并拒见下属时强行进入杜充的卧室,慷慨陈词:“勍虏大敌,近在淮南,睥睨长江,包藏不浅。卧薪之势,莫甚于此时,而相公乃终日宴居,不省兵事。万一敌人窥吾之怠,而举兵乘之,相公既不躬其事,能保诸将之用命乎?诸将既不用命,金陵(建康府别名)失守,相公能复高枕于此乎?虽飞以孤军效命,亦无补于国家矣!”8又如,建炎四年五月,岳飞见到曾是自己上司的张俊,张对几年前的旧部表示好感,并且向岳飞透露内情,说朝廷仍然非常担心金兵再次渡江,计划命岳飞镇守江南东路的饶州(治鄱阳,今江西波阳县),以防敌人骚扰江南东、西路。岳飞当即表示异议,说:“山泽之郡,车不得方轨,骑不得并行,虏得无断后之虑乎?但能守淮,何虑江东、西哉!使淮境一失,天险既与虏共之矣,首尾数千里,必寸寸而守之,然后为安耶?”9又如,绍兴四年春复襄汉时,宰相朱胜非特派使者通知岳飞,只要旗开得胜,即授予他节度使的头衔。岳飞先是脱口而出:“丞相待我何薄耶!”接着又对使者说:“为飞善辞丞相,岳飞可以义责,不可以利驱。襄阳之役,君事也,使讫事不授节,将坐视不为乎?拔一城而予一爵者,所以侍众人,而非所以侍国士也。”12又如,枢密副使王庶在绍兴六年( 1136 )曾为鄂州(今武昌)知州兼湖北路安抚使,与岳飞的关系不错。他就任枢密副使几天之后,受命到江淮视师。王庶视师所到之处,不论大将或沿边州郡的地方官吏,全都向他表示了同样的意见,以为须进攻金人,“若失今日之机会,他日劳师费财,决无补于事功。”13岳飞更写了一道《咨目》给他,斩钉截铁地向他表示:今岁若仍不用兵,我就要交出帅印,请求罢官,回庐山闲住。14又如,绍兴七年,宋高宗计划将全国大约七分之五的兵力,授予岳飞一人指挥和节制,但由于遭到右相兼都督张浚的反对,以及枢密使秦桧的破坏,高宗很快推翻了原议。为安抚岳飞,高宗不仅连续给岳飞下了三次“手诏”, 15在第三份手诏中甚至说出了“淮西合军,颇有曲折”的话,并由张浚替自己出头,将岳飞召至都督行府进行解释。张浚编造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对岳飞堂堂正正地作些说明,只能装出根本没有发生过令岳飞统率淮西军的事,转弯抹角地发问:“王德之为将,淮西军之所服也。浚欲以为都统制,而命吕祉以都督府参谋领之,如何?”显然,张浚的发问决非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岳飞,淮西行营左护军的指挥已有新的安排。岳飞回答:“淮西一军多叛亡盗贼,变乱反掌间耳。王德与郦琼故等夷,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上,则必争。吕尚书(吕祉以兵部尚书兼都督府参谋军事)虽通才,然书生不习军旅,不以足以服其众。飞谓必择诸大将之可任者付之,然后可定,不然,此曹未可测也。”张浚又问:“张宣抚(俊)如何?”岳飞说:“张宣抚宿将,飞之旧帅也。然其为人暴而寡谋,琼之素所不服,或未能安反侧。”张浚再问:“然则杨沂中耳。”岳飞说:“沂中之视德等尔,岂能御此军哉。”岳飞直言不讳,张浚却认为岳飞无非是执意扩大自己的实力,艴然而怒,说:“浚固知非太尉不可也!”岳飞也愤愤然回答:“都督以正问,飞不敢不尽其愚,然岂以得兵为计耶!”不仅如此,岳飞还上奏请求解除军务,并在未经宋高宗许的情况下,就在往鄂州的归途中,一面上奏,一面径自往江州庐山东林寺,给亡母“持余服”守孝。张浚得知岳飞擅自离职,怒不可遏。他屡次上奏宋高宗,说:“岳飞积虑,专在并兵,奏牍求去,意在要君。”16而不久岳飞朝见宋高宗,宋高宗回答他的,则是如下一席形似宽慰,实则儆戒的话:“卿前日奏陈轻率,朕实不怒卿。若怒卿,则必有行遣。太祖所谓犯吾法者,惟有剑耳!所以复令卿典军,任卿以恢复之事者,可以知朕无怒卿之意也。”17又如,颍昌府大决战之后,高宗下诏给岳飞,命其“措置班师”,岳飞向着他的部将愤而直言:“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所得州郡,一朝全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18

二、性情激烈,“直情径行”。虽然当代即已有人称岳飞 “沉鸷有谋”,“循循如诸生,动合礼法”,19 其性情却很激烈,在某些时候、某些事上,做得甚至可称“出格”。宣和四年冬,岳飞父岳和病故,到宣和六年(1124)冬,岳飞守孝期满后,为了糊口,去附近某个“市”谋了个“游徼”的差事,类似今之巡警。期间他酗酒滋事。母亲姚氏得知后,对其严加训斥。岳飞本已懊悔,又一向孝顺老母,郑重地向姚氏保证,从今不再喝酒。20但后来,绍兴元年八、九月间,岳飞驻军洪州,一次与时任江西路兵马钤辖的赵秉渊对饮,大醉之后,竟对赵秉渊享以老拳,几乎把他殴击致死。21后朝廷计划将赵秉渊的军队拨属岳飞,但赵秉渊对岳飞非常寒心,他与刘光世有旧,遂央告刘光世向朝廷提出申请,将本部人马改隶刘光世的部下。岳飞为此十分懊悔,宋高宗也因而告诫岳飞,从此不要饮酒。22又,岳飞初从军,张所安排他在军营中作效用,23继又用作统领,不久又升为统制,在都统制王彦的统率之下。时王彦以新乡为据点,向附近的各州郡散发文告,并派人去与各地的忠义民兵取得联系。正规军和人民武装力量结合起来,一时声势颇显强大。女真军事首脑看到这种气势,以为是宋的大军开来了,便赶快抽调了几万人马来围攻新乡。新乡城中的七千人马既和外面相隔绝,装备和粮饷又皆极缺乏。为保存这一支战斗部队,他们最后决定突围而出。冲出重围后,再商讨此后的行动对策时,大家的意见发生了分歧。岳飞和王彦虽都主张继续战斗,所见却也不能尽同。岳飞再不肯听受王彦节制,率领部曲自为一军而去。在兵败之后摆脱领导,而擅自背离长官,以所部为一军,按当时的军纪说来,是一桩异常严重的罪行。24王彦虽极爱惜他的才干,但从此两人之间,终于结成了终生未能消除的嫌隙。绍兴六年二月,王彦身患重病,朝廷欲将其领导的“八字军”并入岳家军,但王彦坚辞,岳飞对八字军不能归自己统属,深感惋惜。他派人邀请王彦,以释嫌言欢,王彦表示同意。七月初秋的一天,岳飞率领众多部将和幕僚,来到鄂州江边,恭候王彦。不料王彦却违约食言,不顾而去。25

建炎三年(1129)正月,岳飞率本部二千人马到开封,归接替宗泽的新留守杜充节制,杜充在他参见之后,立即布置了消灭“乱军”张用等部的任务。张用和曹成、李宏、马友绍结为“义兄弟”,有几万兵力。此外,岳飞认为,攻击张用,与其勾结的王善必然会前来助战。岳飞以“兵寡不敌”为理由,婉言推辞,气得杜充怒斥,若不出战,当即砍头。26

建炎四年七月,朝廷升岳飞官为武功大夫、昌州防御使,并任通、泰州镇抚使、兼泰州知州。武功大夫比其原衔武德大夫高一官,而防御使比刺史高两官,岳飞的虚衔算是连升三官。宋廷关于岳飞差遣实职的新命,大约是考虑到了他本人“乞益兵守淮”的请求。因为在此之前,宋廷已在淮南地区至少分设了八个镇抚使司的辖区,26所余的地盘有限,便选择了通州(治静海,今江苏南通市)和泰州(治海陵,今江苏泰州市)作为岳飞的辖区。但岳飞对此项任命颇不满意,认为通州和泰州僻处江海一隅,非战略要冲之地,这与他“乞益兵守淮”的本意其实不合,镇扰使是个防御性的职务,也与他光复故土的猛志相悖。于是岳飞便上状申诉:“金贼侵寇虔刘,其志末艾。要当速行剿杀,珍灭静尽,收复诸路,不然则岁月滋久,为患益深。若蒙朝廷允飞今来所乞,乞将飞母、妻并二子为质,免充通、泰州镇抚使,止除一淮南东路重难任使。令飞招集兵马,掩杀金贼,收复本路州郡,伺便迤逦收复山东、河北、河东、京畿等路故地。庶使飞平生之志得以少快,且以尽臣子报君之节。……如蒙指允飞所乞,即乞速赐指挥,亦不敢仰干朝廷,别求添益军马。伏乞钧照。”28

岳飞自统一军后,绍兴元年正月,有百姓控诉,岳家军驻宜兴间,其舅姚某对当地有所骚扰。在岳飞看来,这是严重触犯军纪的行为,不能容忍。当着母亲姚氏的面,岳飞责备舅父说:“舅所为如此,有累于飞,飞能容,恐军情与军法不能容。”但在母亲的极力劝说下,岳飞没有按照军法行事。后岳飞和几员将官共同押送战马前往徽州,其舅姚某也在内。途中姚某突然箭射岳飞,中马鞍桥。岳飞立即驰马逐舅,把他擒下马来,令裨将王贵、张宪捉其两手,自取佩刀剖其心脏。岳飞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惊讶地说:我最钟爱的这个弟弟,你怎么干出这样的事来!岳飞说:他的箭所射中的地方,如果稍微偏上偏下一点,我就会被他射死!我如被他射死,母亲虽想过一天平安日子,也将不可得了。箭只射中鞍桥,正是天要保佑我。今日我不杀舅,他日必为舅所杀。所以还是把他杀掉为好。反正舅舅已死,母亲也只好忍痛不言。29

绍兴九年正月十一日,南宋王朝为了庆贺与金“和议”成功,把时驻鄂州任京湖宣抚使的岳飞和川陕宣抚副使吴玠的官阶都升为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并在为其进升官阶的《制词》中,比之为西汉的卫青、霍去病、东汉的岑彭、贾复,但岳飞对此并不领情,“以议和非计,累表辞所进官”,还借用“辞免”的机会,对“和议”进行了无情的抨击:“臣正月二十四日准都进奏院递到白麻一道,除臣开府仪同三司、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者。臣初捧制文,尚怀疑惑:岂谓非常之典,遽及无功;又于二月十四日准本司往来干办官王敏求差人赍到前件告一轴,乃知朝廷以逆虏归疆,而将阃之寄例进优秩。不惟臣一已私分愈切惊惶,至于将士三军,亦皆有靦面目。伏念臣奋身疏逖,叨国显荣,每怀尸素之忧,未效毫分之报,岂可因此霈泽,遂乃滥预褒升!伏望圣慈,特此睿断,毋嫌反汗,亟寝误恩。所有告命,臣不敢祗受。已令本司签厅牒鄂州寄收,以待朝廷追取外,冒犯天戚,不任激切俟命之至。取进止。”30岳飞这里既提出了“岂谓非常之典遽及无功”,作为他不应进官加封的理由,也说到“至于将士三军,亦皆有靦面目”。宋朝的文武大臣,每逢进官升秩等事,总都要上表辞谢,大致都是在辞谢三数次之后方肯受命。就岳飞的这首《札子》的内容来看,态度倔强,措辞激切,用意决不在于履行一些照例的公事,而是坚决地不愿意把自身和岳家军全体人员裹入赵构、秦桧卖国投降的勾当之中。然而南宋王朝的当权者们当然不肯这样理解,又依照惯例下诏,不许他再上书辞免。岳飞在二月二十七日接到不许辞免的诏书后,又上书恳辞:“臣近者累犯天威,力辞恩宠,庶几陛下洞烛危恳。终赐矜从。而温诏谆谆,未回睿听。跼地吁天,不知所措。夫爵赏者人君所以为厉世磨钝之具,人臣得之,所以荣耀乡里而显贲宗族也,谁不欲贪多而务得哉!然得所当得,固以为荣;受所非受,反足为辱。伏念臣奋迹羁单,被恩优腆,使臣终身只守此宫,已逾涯量;岂可分外更冒显荣,遂速颠隮!虽陛下推天地至宽之量,在所兼容;而微臣抱金石图报之心,宁无自愧!所有臣为将不效、献言悖理之实,臣于累奏中固已缕陈,更不敢谆复紊烦圣听。伏望陛下检会臣累次札子,追寝成命,特降俞音,庶使微臣少安愚分。取进止。”31再不获许后,岳飞又提出到金人“交还”的洛阳躬诣诸陵进行洒扫。其奏章略谓:“西京河南府系臣所管地分,自刘豫盗据以来,祖宗陵寝久未严奉,臣不胜臣子区区之情,欲乞量带官兵,躬诣洒扫。”32但岳飞前往洛阳的目的,并不单纯在于“祗谒陵寝”和“躬诣洒扫”,而是要去深入了解敌方的军政情况及其可乘之机,而且这后一种用意他更迫不及待地要尽快实现。但赵构、秦桧知道其他此行竟是别有怀抱,马上改变主意,未允其行。33

综述此事及前未经许可脱离所辖部队、为母“庐墓”等,岳飞行事,简直非一句“直情径行”所能言。岳飞虽然能文能武,但是他的英雄气质,并不符合儒家修养,朱熹有一段话虽然没有明指岳飞,但是也可以借用来说明岳飞的悲剧性格,他说:“今人率负才,以英雄自恃,以致持气傲物,不能谨严,卒至于败而已。”又说:“若论数将之才,则岳飞为胜,然飞亦横。”34朱熹认为岳飞的骄横和当时其他将领没什麽差别,才会导致高宗对他的不满。

三、御下以严,累积后患。岳飞在军界初露头角之际,给人印象最深的,尚不是战功,而是军纪。绍兴元年,岳飞曾对张俊说:“用兵者无他,仁、信、智、勇、严五事,不可不用也。有功者重赏,无功者重罚,行令严者是也。”35然治军固非严不可,但岳飞治军,尤其治将,有时甚而近苛,则大有可商榷之处。有一次,岳云身披重铠,练习飞马冲下陡坡,不慎马翻人仰。岳飞大怒:“前驱大敌,亦如此耶?”竟下令将岳云斩首,经众将说情,才改为打一百军棍。36

岳飞部队前军统治官傅庆,本是卫州(今河南汲县)一个烧窑工,有勇有力,而且善战。自从他参加到岳飞的部队之后,就颇为岳飞所喜爱。他投岳飞早,每次作战有智有勇,所以很早就为岳飞所信任,并且被岳飞当作朋友看待。傅庆也因此只把岳飞当作平辈看待,而不把他当作自己的长官。傅庆每当缺钱使用时,便去找岳飞,而且总是开门见山地直说:岳丈,傅庆没钱使了,请借我几两银子、几贯钱吧。岳飞每次也总是如数借与他。傅庆的性情本就放荡不羁,由于恃功恃宠,遂至傲慢,有时竟至向人夸口:岳丈这支部队的威名,还不是因我傅庆力战有功才得来的吗?岳飞做了通泰镇抚使后,持法严肃,对于傅庆不再像前此那样纵容,傅庆对岳飞的感情也日益不好起来。当岳飞出兵救援楚州时,傅庆在承州和王德相遇,两人并骑而谈,傅庆表示不愿再留在岳飞军中,希望王德把他推荐到刘光世的部队中去,并当场得到了王德的同意。张宪把这事告知岳飞,岳飞嘱咐张宪不要泄漏出去,自己也隐忍未发。回泰州后的一天,岳飞下令军中诸统制比赛射远箭,傅庆三箭都射及一百七十步,其他人却没有超过一百五十步的。岳飞摆酒庆贺傅庆的胜利,傅庆喝得颇有醉意。这时,岳飞却把朝廷赏赐给他的战袍和金带转赏给另一统制官王贵。傅庆当场就提出抗议说:“应该赏给有功的人!” 岳飞回他:“谁是有功的人?”傅庆回答:“我在清水亭战役中立了功,应当赏给我!”傅庆可能确实自认有功,也可能是要借此表示岳飞赏罚不公,为脱离岳飞转投刘光世做铺衬。这使得岳飞非常气愤,立即把战袍烧掉,把金带砸碎,并叫人把傅庆拉下台去,高声呐喊道:“不斩傅庆,何以示众?!”一下把傅庆杀掉了。37

绍兴元年七月,朝廷擢岳飞为神武右副军(原名御前军)统制,同时下令给原驻洪州的任士安,令其把兵马拨交岳飞。当交接这些兵马时,岳飞依照这支部队的人数支付犒赏,交给任士安去发放,不料任士安经手时竟发生了克扣贪污情事。岳飞察知之后,给予任士安决杖一百的处分,后任士安因决杖受伤,“病疮而卒”。38

当驻军宜兴期内,有一次,岳飞率领部队出外作战,把兵营中事和所有留守兵营的人员,都委托一员亲将负责管理。出发之后,军营中却传来消息,说岳飞的军队在战争中受到了挫败。岳夫人听到这消息后,异常担心,便去和这员亲将商洽,希望他选取一些精兵,前去策应。正当这员亲将调集人马的时候,岳飞却已从前线转回。看到这一情况,便赶往校场,问这员亲将要干什么。亲将回答说:听说太尉出兵作战稍有不利,所以选了一些敢战之士,准备前往策应。岳飞呵斥道:我命你坚守根本,天不能移,地不能动。你现今并没有得到我的命令,却擅自动摇军情,这是目无军纪!说完,便立即要以军法从事,把他斩首。亲将大惧祈哀,并陈说是受了夫人的命令才做的。然而岳飞却仍认为军伍中事不可以妇女可以干预,更不应按她的意见行事,错误仍须归亲将承担,终于给予这员亲将以极严厉的处分。39

绍兴二年闰四月初六日,岳飞派前军统制张宪攻打莫邪关,第五将韩顺夫带领官军夺关而入。但他好酒贪杯,而且喜欢戏弄妇女。在胜利进关之后,他脱掉身上的盔甲,解掉马上的鞍鞯,以所掳妇人劝酒,要大事享乐一番。却不料埋伏在临近的贼党杨再兴乘机率众直犯韩顺夫的兵营。官兵全未意料到这次突然袭击,便被打败,又从关里退了出来。韩顺夫本人则被杨再兴砍掉了一直胳臂而死亡了。岳飞不能忍受这样的失败。他认为:韩顺夫那样的作风,招致了杀身之祸,只能算自食其果;韩的亲随兵和韩顺夫一同胡作非为,也同样是犯了军法,因而把他们一律处斩。40

绍兴四年五月,岳飞率军由宜兴向建康进发,部将刘经和他的部队留屯宜兴。到岳飞得胜回师,归途到达溧阳和溧水两县间时,刘经部下一个名叫王万的将官,突然跑来向岳飞揭发,说刘经正在密谋策划,要乘岳飞未从返回的时机,把岳飞的母、妻、儿子等全部杀害,把岳飞留在宜兴的部队并合在他的队伍当中。岳飞当机立断,派遣部将姚政火速赶回宜兴,要他一定设法把刘经杀掉。姚政在夜晚抵达宜兴,先在岳飞母亲的住屋内布置了埋伏,然后去见刘经,假称是奉岳老太太之命而来,因为岳老太太适才接得家乡来信,有些事情须与刘经商量一下,所以特来邀请。刘经没有料想到这是一场骗局,便跟随姚政同来。进入岳母住室之后,埋伏在室内的士兵立即起而把他杀死。41

岳飞治军、治将以严甚或过苛,固然为当时环境所迫,更是强军必须,但可能正是因此,史籍中关于诸将对岳飞本人有深厚感情的记载并不多见,反而当他被冤之时,手下将官王俊诬告于他,王贵等人“被逼”做了假证,其他将官星散,并没有出现《说岳》中所“演义”的众将反上太行等情事。

四、强项执拗,“志锐难退”。 岳飞的母亲在其启蒙时,就灌输他忠君爱国思想,岳飞又喜欢读《春秋》、《左传》等史书,这些都造就了他矢志不移、报效君国的思想。而且,从靖康耻到宋朝南迁,岳飞经历了宋朝最痛苦的时期,看着国破家亡、白骨千里的情景,他对金国的憎恨和收复祖国大好河山的决心不言而喻。爱国,当然是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誓死以报,这一点,终其一生,岳飞都是尽心戮力,从无更改;但以岳飞的性格,他对君主的态度,虽极忠诚,有时却颇“顽梗”,如果皇帝的做事、要求与自己的理念不符,岳飞并不乖乖听从。岳飞其实是忠于自己的理想及目标,而他的理想和目标,在当时即为驱除金人、迎还“二圣”、恢复中原,自身颠沛流离,抛妻别母,受伤患病,固然不能阻碍他的献身,而这一理想目标有时不免与当时的最高统治者宋高宗以及朝廷的部分文武官员产生分歧,但不管他们对他怎样压制、嫉妒、排挤,岳飞都从不屈曲,而是一往直前,矢志不移。如前文所述,他初从军,既对上司王彦、杜充对侵略者的“避战”给予直接激切的批评。建炎四年七月,朝廷任命岳飞为通泰镇抚使、兼知泰州,此时南宋王朝对岳飞正在日益倚重,已开始要他膺受重寄,独当一面。然而,在岳飞认为,作为一个军人,只应置身于对敌斗争的最前线,而通泰镇抚使的职责,却只是拘守江北一隅之地。因此,他宁愿不去就这个高职。42

绍兴二年,南宋王朝布置岳飞追剿游寇曹成,但在他履行这一任务之前,所着重考虑的,却是为“攘外”和“服远”作准备。及至他把这支游寇已大致讨平,又受命班师返回江州,路经永州祁阳县大营驿时,又在那里写了一段《题记》说:“湖南帅岳飞,被旨讨贼曹成,自桂岭平荡巢穴,二广、湖湘悉皆安妥。痛念二圣远狩沙漠,天下靡宁,誓竭忠孝。赖社稷威灵,君相贤圣,他日扫清胡虏,复归故国,迎两宫还朝,宽天子宵旰之忧,此所志也。顾蜂蚁之群,岂足为功。过此,因留于壁。绍兴二年七月初七日。”43

岳飞是北方人,很不适应南方湿热的气候。自收复建康府后,相继六年,都是在炎夏盛暑中用兵打仗。他的眼睛大概受了病毒感染,连年发病。绍兴五年六月,平定杨么叛军后,病势加重,“两目赤昏,饭食不进”,“四肢堕废”。他感到自己“职掌兵戎,系国利害”,“若贪冒荣宠,昧于进退”,而耽误 “恢复故疆”的大计,故再三再四地上奏,恳请解除军务。后眼疾有解,张浚又期望在新的一年里有所作为,从绍兴六年正月始,离开临安府,到前线视师。44岳飞马上和韩世忠、刘光世、张俊一起,到镇江都督行府商议军事。二月,他到达“行在”临安府,45即借机向朝廷建议,襄阳府路应恢复京西南路的旧名,“以称朝廷正名责实,不忘中原之意”。46

绍兴八年八月,高宗召韩世忠、张俊与岳飞入朝,希望说服他们至少不反对和议。张俊向来害怕金兵,在历次对金作战中都极力避免与金兵交锋,其为人又善于逢迎,所以马上表态支持议和。而韩世忠与岳飞则坚决反对,岳飞更是对高宗明确表示:“夷狄不可信,和好不可恃,相臣谋国不善,恐贻后世讥议。”47

绍兴九年正月,宋、金“议和”成,正月十二日,朝廷赦书递送到鄂州岳家军营,赦书中所言“新复州郡”的一部分,即西京河南府一带,原即划归岳飞的辖区之内,按照定例,岳飞应当在接奉这道赦书之后上表致谢。岳飞向朝廷了一封谢表:“今月十二日准进奏院递到赦书一道,臣已即躬率统制、统领、将佐、官属等望阙宣读讫。观时制变,仰圣哲之宏规;善胜不争,实帝王之妙算。念此艰难之久,姑从和好之宜。睿泽诞敷,舆情胥悦。臣飞诚欢诚抃,顿首顿首!窃以娄敬献言于汉帝,魏绛发策于晋公,皆盟墨未干,歃血犹湿,俄驱南牧之马,旋兴北伐之师。盖夷虏不情,而犬羊无信,莫守金石之约,难充溪壑之求。图暂安而解倒垂,犹之可也;顾长虑而尊中国,岂其然乎!恭惟皇帝陛下,大德有容,神武不杀,体乾之健,行巽之权。务和众以安民,乃讲信而修睦。已渐还于境土,想喜见于威仪。臣幸遇明时,获观盛事。身居将阃。功无补于涓埃;口诵诏书,面有渐于军旅。尚作聪明而过虑,徒怀犹豫以致疑:谓无事而请和者谋,恐卑词而益币者进。臣愿定谋于全胜,期收地于两河。唾手燕云,终欲复仇而报国;誓心天地,当令稽颡以称藩!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贺以闻!”48 此表岳飞虽自称是“奉表称贺”,其实这与其称做“贺表”,远不如称做“抗议书”更为确切。《宋史·张节夫传》谓,秦桧读此表,切齿痛恨!可见对岳飞对高宗、秦桧之流讥刺之深,秦桧对岳飞怀恨之切。

绍兴九年六月中旬,朝廷派遣李若虚到岳飞驻扎的鄂州“抚军”,但岳飞却已经率领所部兵将北向进军,其本人已经抵达德安府(今湖北安陆)。李若虚只好赶往那里见他。李向岳飞传达了赵构、秦桧的一个机密旨意:“面得上旨:兵不可轻动,宜且班师。”49然而,此时岳飞已部署诸部将率兵分路进发,当然不肯接受,他依然按照原来的计划和安排行事。李若虚只得认同既成事实:“事势既已发展到当前地步,当然只能有进无退,那就照旧进军罢。矫诏之罪,当由我承当。”50于是,岳家军全按原定计划前进。

绍兴十一年五月,朝廷收韩世忠、张俊、岳飞三大将兵权,岳飞已处于非常不利的地步,但当朝廷派张俊和岳飞前往楚州,即韩家军驻屯之地,名为拊循韩世忠旧部,并把他们从楚州调到长江南岸的镇江府,以彻底“解决”韩家军时,张俊提议把韩世忠的背嵬军(即亲卫军)拆散,把他们分别编插到别的部队中去。岳飞立即提出反对意见,说道:不可以这样做。因为目前我们国家内真能领兵作战的人,只有咱们三、四人,若图恢复,也只有依靠咱们,万一再要用兵作战,皇上再令韩枢密出而主管军队,我们将有何面目与之相见呢?51张、岳二人有一天一同“登〔楚州〕城行视”,看到城墙有倾圮之处,不便固守。张俊提议说,应当把城修好,以便守御。岳飞听后很不同意,因而不作回答。张俊再三要他做出答复,岳飞勉强回答说:“吾曹蒙国家厚恩,当相与努力,恢复中原;今若修筑楚州城池,专为防守退保之计,将如何去激励将士?”52朝廷收拾韩家军的目的没能达到,以此为“导火索”,岳飞终于被罪。

西谚有云:性格即命运,又云,性格决定命运。岳武穆之忠、智、谋、略、勇、义,无不冠盖当时,但因忤于当世,不容于时,又坚不能回,竟至以“莫须有”之罪惨死。岳武穆本身的个性,他的忠君思想,以及当时的政治环境,彼此交互作用,无不造就其英雄式作风,而才大遭忌,不见容于当代的主流,也使他成为悲剧英雄。岳武穆耿直、不轻易向强权低头的个性,以及不够圆滑的政治作为,都导致他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过去人们探讨岳武穆死因,多着重在高宗、秦桧及其党羽的陷害,而忽略了岳武穆本身个性上的缺陷。如果岳武穆能处世圆融一点,懂得明哲保身,或许就不会犯高宗的忌讳,也不会被人陷害。岳武穆的悲剧不仅在于高宗的猜忌、秦桧等人的陷害,其实,也被自己的个性所害。他一直坚持自己的理想,想要抗金,恢复中原,可是又要忠于并无此念的君上高宗,于是在忠君、爱国难两全的情况下,终以悲剧结束短暂的一生。千年之下,由岳武穆悲剧引出的关于国家的政治制度,将亡之国的末世时局,个人的人生价值选择、性格屈伸等等的思考,确实可称深邃而广远。这千年之后的回响,远在千年之上的岳武穆,或许能听得到?

注:

1王曾瑜《岳飞新传》第一章第三节:宣和四年(公元一一二二年),岳飞正好二十岁,已达成丁之年。九、十月间,真定府(治真定,今河北正定县)知府刘韐,临时召募了一批“敢战士”,岳飞也在应募者之列。

2《金佗稡编》卷17《申刘光世乞进兵状》,又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45熙宁六年五月癸亥,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18《诸军效用》,洪适《盘洲文集》卷42《论招军之弊札子》,王之道《相山集》卷20《又与汪中丞画一利害札子》等记载,效用创设于北宋中期,后演变为高级军士,军俸比一般军兵优厚。效用一般不刺面,是否刺手,却有不同记载。《庆元条法事类》卷78《招补归朝归明归正人》:“小字于手背刺‘某路安抚司效用’八字。”《三朝北盟会编》(以下简称会编)卷207《岳侯传》说,后岳飞投奔张所,“特刺效用”,故此处作刺手背处理。

3《金佗续编》卷二七,黄元振:《岳武穆公遗事》。

4 王曾瑜《岳飞新传》第十一章第一节。

5 据《会编》卷111《金虏节要》和《金史》卷44《兵志》,金军万夫长一般由女真人担任,专统渤海人和辽东汉人的万夫长只是个别的。又据《会编》卷3和《金史》卷135《金国语解》,女真人“完颜”的汉姓为“王”,此处的王索大约是女真人姓完颜者,而用汉姓汉名。

6《会编》卷115,《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以下简称要录)卷13建炎二年二月,卷14建炎二年三月,《宋史》卷448《李彦仙传》。另,“兵家之要”一段摘自《金佗稡编》卷4《鄂王行实编年》,“阵而后战”一段摘自《宋史》卷365《岳飞传》。

7《要录》卷25。

8《会编》卷134,《要录》卷29建炎三年十一月丙寅,丁卯,《宋史》卷475《杜充传》。

9《金佗续编》卷28《吴拯编鄂王事》,《会编》卷207《岳侯传》,卷208《林泉野记》。

10《金佗稡编》卷7《鄂王行实编年》。

11《金佗续编》卷14《忠愍谥议》。

12《金佗稡编》卷9《遗事》。

13 14《要录》卷一二○,绍兴八年六月癸酉所载王庶奏章。

15《金佗续编》卷1高宗手诏。

16 55 70 74《宋史》卷28《高宗纪》。

17关于岳飞辞职的经过,参据《会编》卷177,卷178,《要录》卷109绍兴七年三月乙亥,卷110绍兴七年四月丁未,庚戌,壬子,卷112绍兴七年七月丁卯,卷113绍兴七年八月乙未,丙申,《齐东野语》卷2《张魏公三战本末略》。

18《会编》卷207,《岳侯传》。

19《金佗稡编》卷5《鄂王行实编年》。

20洪迈《夷坚甲志》卷15《猪括》说岳飞当过游徼。《要录》卷8建炎元年八月乙亥说岳飞“尝为人庸耕,去为市游徼,使酒不捡”。《金佗续编》卷27黄元振编岳飞事迹载,岳飞对部属说,“某旧能饮”,“尝有酒失,老母戒某不饮。”

21 22《会编》卷155,《要录》卷68绍兴三年九月丙寅。

23《会编》卷120,建炎三年正月十六日记事。

24以上诸段,皆据《会编》卷198,《王彦行状》和《宗忠简公文集》卷7《遗事》。

26《金佗续编》卷29赵鼎《奏王彦移军事宜》,《会编》卷169,卷198王彦行状,《要录》卷98绍兴六年二月丙辰,卷100绍兴六年四月己未,卷103绍兴六年七月辛巳

26《会编》卷120,《要录》卷19建炎三年乙未。

27据《要录》卷33建炎四年五月乙丑,卷34建炎四年六月丙戌,在岳飞之前任淮南镇抚使者有赵立、薛庆、李彦先、郭仲威、刘位、赵霖、吴翊和李成八人。

28 42《金佗稡编》卷17《乞淮东重难任使申省状》,《金佗续编》卷14《忠愍谥议》亦有载此状概要。

29《会编》卷144,绍兴元年正月十一日记事。

30《金佗稡编》卷14,《辞开府札子》。

31 同上书卷14,《辞免开府第三札子》。

32《金佗稡编》卷12,《乞祗谒陵寝奏》。

33《金佗稡编》卷4,《以将阃不可久虚不须亲自祗谒陵寝诏》。

34 黎靖德编:《朱子语录》卷127,《高宗朝》篇。

35《会编》卷207《岳侯传》,《金佗稡编》卷9《遗事》大致应是抄录《岳侯传》。

36《金佗稡编》卷9《遗事》。

37《会编》卷143,《岳飞斩其统制傅庆》。

38《要录》卷136。

39周密:《齐东野语》卷13,《岳武穆逸事》。

40《要录》卷53,绍兴二年闰四月丙申记事。(《会编》卷151所记月、日稍不同。)

42《会编》卷138。

43 《金佗稡编·家集》卷19,《永州祁阳县大营驿题记》。

44《要录》卷97绍兴六年正月丙戌。

44《金佗续编》卷6《催赴行在奏事省札》,《要录》卷98绍兴六年二月丙辰。

46《金佗稡编》卷18《乞襄阳府路仍作京西路申都督府札子》,《要录》卷98绍兴六年二月戊申,《宋会要》方域5之18。

47《金佗稡编》卷10,《谢讲和赦表》(《会编》卷192有引)。

48《金佗稡编》卷13三个乞宫祠札子,《金佗续编》卷3《乞罢制置使畀以祠禄不允诏》。从三个札子内容分析,最早一个六月十八日的札子今已佚失,今存《乞宫祠札子》应为第三札子,而《乞宫祠第三札子》应为第四札子。

49《金佗稡编》卷2,《高宗皇帝宸翰》卷中。

50《要录》卷136,绍兴十年六月乙丑记事。(《会编》卷202所记与此稍异。)

51《野史·岳飞传》(自《 金佗稡编》卷23《山阳辨》转引 )。

52《野史·岳飞传》(自 《金佗稡编》卷23《出阳辨》转引 )。

53岳飞上书有几千字,今已佚失,仅剩概略。据《金伦稡编》卷10《南京上皇帝书略》,

54汪澡《浮溪集》卷1《行在越州条具时政》,《会编》卷145,《要录》卷42绍兴元年二月癸巳,周密《齐东野语》卷2《张魏公三战本末略·淮西之变》。

56辑本《浮溪集》卷1,《行在越州条具时政疏》。

57 《金佗续编》卷30,王自中:《郢州忠烈行祠记》。

58 叶适:《水心别集》12,《四屯驻大兵》。

59 《金佗续编》卷28,《江东邵缉献书》。

60 薛季宣:《浪语集》卷32,《袁溉传》。

61《会编》卷159,引《中兴姓氏录》。

62《金佗续编》卷27黄元振编岳飞事迹。

63《要录》卷110绍兴七年四月壬子。

64《要录》卷28建炎三年九月丙午朔。

65《金佗稡编》卷9《遗事》,《金佗续编》卷“《忠愍谥议》。

66《宝真斋法书赞》卷15《黄鲁直先王赐帖》。

67《金佗稡编》卷9《遗事》,《金佗续编》卷30《郢州忠烈行祠记》。

68《金佗续编》卷27黄元振编岳飞事迹,林季仲《竹轩杂著》卷3《乞遴选诸将宾佐状》,《挥塵后录》卷11。

69 71《宋史》卷三三《孝宗纪》。

72《金佗稡编》卷2l《建储辨》载,《野史》等书说岳飞曾去资善堂见过赵瑷,但无具体时间。《金佗稡编》卷8《鄂王行实编年》将此事系于绍兴八年,未必确切。

73关于岳飞建议立储,参见《金佗稡编》卷21《建储辨》,《要录》卷109绍兴七年二月庚子,《中兴小纪》卷21,《浪语集》卷33《先大夫行状》,《忠正德文集,卷9《辩诬笔录》,《宝真斋法书赞》卷27《朱文公储议帖》,《朱子语类》卷127。岳珂为避讳宋高宗和岳飞的矛盾,在《建储辨》中竭力否认绍兴七年建储之议,但赵鼎的《辩诬笔录》等却提供了确证。《要录》和《中兴小纪》将岳飞提议建储的时间,系于二月或四月,据《辩诬笔录》,应在九月十七日丙子赵鼎再次任相后。

75《要录》卷119绍兴八年五月戊子,《中兴小纪》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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