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庄王朱致格:一位并不庄重的亲王,培养出导致辽藩除国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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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后期,随着宗室队伍的日益膨胀,朝廷对宗室的态度越发轻视,以至于底层宗室度日艰难不说,甚至出现无名禄宗室,即没有获得赐名,也没有被授爵的宗室,比如周藩的小长哥、晋藩的朱寿哥、代藩的乾哥等。即便是大宗或地方官为他们请名请封,大多也只是给予少量钱粮奉养便算了事,因为很大一部分无名禄宗室属于罪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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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而言,踩着明中期末尾的嘉靖朝要好一些,虽然此时朝廷对宗室的限制几乎到达顶峰,可对于罪宗之后秉承前代遗志,要宽容得多。比如辽藩奉国中尉朱恩䤥属于谋害辽王事件的重要参与者,故弘治五年(1492年)被革爵闲住。嘉靖二年(1522年)闰四月,年过30的朱恩䤥次女偷偷跑到北京,告御状称自己与长姐俱系父亲革爵前所生,“例当选婚赐封”,却被王府长史何宠屡屡阻止。对此,明世宗一方面命辽藩前来进表的内官押解朱恩䤥次女回府,一方面下令逮治王府辅导官,并令湖广布政司核实其事奏闻。

  那么此时的辽藩当家人朱致格在忙什么呢?为何不阻止长史对宗室的侵害?

  并不庄重的亲王

  朱致格,生于弘治六年(1493年),为辽恭王朱宠涭的嫡次子,生母辽恭王妃杨氏。由于其胞兄朱致樠(音man)于弘治五年二月夭亡,故朱致格一出生就是事实上的嫡长子,一旦年龄达标,就会直接被册封为辽世子。

  朱致格受封辽世子的时间《明实录》失载,然而正德六年(1511年)五月中兵马副指挥毛廷式长女毛氏被册封为辽世子妃,由此可推断,他受封辽世子的时间必然在此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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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未,上谕礼部尚书任亨泰曰:‘秦王既没,国事无统。世子长成,宜命袭爵,尔其集议以闻。’ 亨泰同翰林诸臣议:‘汉诸王薨,遣使者拜嗣子为王,则玄冠衰绖素服以承诏,事讫反丧服。又诸侯受天子之命,亦宜服其命服。使者出,反丧服即位而哭。既合于礼,且协人情。’诏依服命服礼行之。”(《明太祖实录》)

  朱尚炳作为首位嗣封亲王如此,其后的嗣晋王朱济熺、嗣周王朱有燉等同样如此,甚至辽藩的嗣辽王、辽庶人朱贵烚也是如此。

  可自英宗朝起,随着削藩的完成,藩王的权力一落千丈,嗣封制度也随之改变,逐渐形成准嗣王需要为先王服满丧期之后才能请封的制度。准嗣王需要为先王服斩衰,服期三年,以九月代一年,即需要服丧二十七个月。如此前后两代藩王之间至少会存在两年多的空位期,是以朝廷需要授予准嗣王暂摄府事的权力,以便其管理本支宗室。

  “丁卯,敕辽世子致格暂管府事。时世子居父丧,例俟终制始请封也。”(《明世宗实录》)

  朱恩䤥次女私自赴京告御状时,朱致格还只是暂摄府事的辽世子,而非正牌辽王,对宗室、对王府的掌控相对而言要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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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致格本人也不想长久的暂管府事,故于嘉靖二年(1523年)闰四月上疏朝廷,援引“德王幼榕例”,请求准许他不待服满丧期就袭爵。

  德王家族属于燕王(即明成祖)支系,字辈为“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没有“幼”字辈。“幼”字辈份属沈王支系的第三代,最后一字五行属土,如沈庄王朱幼㙾,与明宣宗朱瞻基同辈。故明宗室之中,不可能出现“幼榕”这个名字。

  燕王支系五行木属对应的字辈为“祐”、“由”,恰好第二代德王名为朱祐榕,故而《明世宗实录》所载的“德王幼榕”,当为“德王祐榕”。然而阿越查遍《明实录》、《弇山堂别集》、《国朝献征录》等典籍,都没发现德懿王朱祐榕有不俟终制袭爵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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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是中国古代最高道德秩序之一,朱致格不惜背负不孝之名想要提前袭爵,结果连援引的实例都会弄错,也难怪会被明世宗一口回绝。

  “丙寅,故辽恭(王)世子致格援德王幼榕例,请不待服满册封。上不许,令免丧后行。”(《明世宗实录》)

  培养出导致辽藩除国的儿子

  《明实录》同样没有记载朱致格袭爵的时间,《弇山堂别集》及《国朝献征录》都称其于嘉靖三年(1524年)袭封,按时间推算应当不虚。

  与历代辽王相比,朱致格子嗣艰难,膝下仅有庶出的朱宪㸅(音jie)一子,与老祖宗辽简王朱植完全是两个极端。若是朱宪㸅有个万一,那意味着辽藩大宗宣告绝嗣,好在他挺过了最容易夭折的幼年期,长大成人。嘉靖十四年(1535年)十二月,明世宗传制册封朱宪㸅为句容王。

  朱致格体弱多病,因此府中事务及对儿子的培养,几乎由辽王妃毛氏负责。史籍对这位毛王妃的评价极高。

  “庄王致格嗣,病不视事。妃毛氏明书史,沉毅有断,中外肃然,贤声闻天下。”(《明史·列传第五》)

  可毛王妃对儿子的教育显然是失败的。传说朱宪㸅为人顽劣,而有神童之称的大明救时宰相张居正与辽王府颇有渊源。张居正的祖父张镇是辽王府的护卫,他本人又与朱宪㸅年纪相仿。于是他就成了毛王妃用来激励儿子的“别人家孩子”,动不动就是:你看人家张白圭,跟你一样大,却如何如何。

  毛王妃天天拿张居正叨咕朱宪㸅,完全没顾忌小朱同志的感受。回想一下自己小时候,被父母这么唠叨,是一种什么感受,就可以明白朱宪㸅内心必然对张居正有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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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十九年(1540年),16岁的张居正少年中举,惊动湖广。已经成为辽王的朱宪㸅以张家与王府有旧,设宴招待张居正的爷爷张镇,以示庆贺。结果那一晚张镇醉倒在王府之后,再没能醒来。

  传言张镇之死是朱宪㸅故意搞鬼。然而与堂堂大明亲王相比,张家只能算小门小户,无力追究对方的责任,只能打落牙和血吞。

  一晃近三十年过去,紫禁城御座的主人由明世宗换成了明穆宗,而张居正也由小小举人,升格为内阁大学士,宰执大明天下。他与昔日的仇人辽王朱宪㸅的强弱易势,有了复仇的资本。

  如此大罪从天而降,朱宪㸅自然无翻身之理。最终朱宪㸅被废为庶人,发配凤阳高墙禁锢,辽藩除国,宗室由楚藩代管。

  若说《明穆宗实录》成书于万历二年七月,正是张居正如日中天之时,有依据他的意志故意为辽王朱宪㸅网罗罪名的可能。那么《国朝献征录》最早也成书于万历中叶,要知道自万历十二年之后,为张居正翻案在万历朝属于绝对的禁忌,故焦宏的记载必然不是在翻案,而是属于史实。因此朱宪㸅被废实属咎由自取,至于辽藩因此除国虽然有些过分,但有伊藩这个前例在,却也算是有据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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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据《国朝献征录》及《弇山堂别集》记载,受楚藩约束的是朱宪㸅的独子朱术玺,与当年荆王朱见潚(音su)被废后其子女交由楚藩看管约束相类似。至于辽藩宗室,楚藩与辽藩同属藩王,按照明朝的相关规定,楚藩是无权代管的。据《明实录》记载,朱宪㸅被废后,由其堂弟广元王朱宪爀出任辽藩理宗,管理本支宗室。

  “(隆庆三年二月)庚寅……兵部覆:‘湖广守臣奏:辽府既费(当为废),其军校宜革,退还原任。量留二十人与民校二十人听广元王公用,十人守坟。’诏可。”(《明穆宗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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