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文明的历史及其兴衰————中国十大思想文化人物评说(§2—3·2)
第二章 西方文明的崛起与基督教文化的扩张性分析
第三节 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盛衰及文化特性分
二，罗马文明的历史及其兴衰
由于基督教产生于罗马帝国时代，再加之基督教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罗马文明的一些文化成果，比如，基督教教会在中世纪曾经整理和推广了罗马文字等，所以，我们相信在西方的历史上确实存在过一个罗马文明文化时代。至少，我们相信与基督教曾经发生过冲突的，且在《新约全书》中有记载的那个罗马帝国，还是真实存在过的，至于后来的西方历史学家是否对罗马帝国中的人和事件是否有很多自己的编造和杜撰，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我们现在所说的“罗马文明”，按照西方人自己的分期法，应该有三个时代之分。第一个罗马文明，是指“古罗马王政时代”（约公元前750年至公元前510年）；第二个罗马文明，是指“罗马共和时代”（约公元前500年至公元前30年）；第三个 罗马文明，是指“罗马帝国时代”（约公元前30至公元263年）。公元283年以后，罗马帝国分裂成为东、西两个割据王朝，其实已经在事实上呈现分崩离析之局势。到公元476年，罗马日尔曼雇佣军首领奥多雅克废除了早就无权的罗马皇帝慕罗，彻底结束了罗马帝国的历史，20多年以后，蛮族的日尔曼酋长克洛维带领自己部族的联合军队攻进了罗马帝国原属地，并建立了法兰克王国，这样，欧洲便进入了自己所说的“中世纪”时期，一个与罗马王朝完全不同的欧洲历史形态，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这就是说，按照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在《历史研究》中的划分，我们现在说的“西方文明”的源头，就是从法兰克王国开始算起的！而真正的西方国家文明的诞生，也就是西欧的各民族国家的形成，则更晚了，应该是在法兰克的查理王朝分崩离析以后了。西方民族国家的最早形成实体，是公元十世纪在现在法国地区出现的“诺曼底公国”。西欧各民族国家的形成，也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西欧各国的前身国家形态的形成，与公元十世纪以后连续进行的几百年的十字军战斗密切相关，这就是说，某种程度上讲，是西方世界中的十字军战略孕育了现代的西方各民族国家。这点，我们今人应该高度注意到！具体的情况，我还将在后面谈到。
1，罗马王政时代
罗马王政时代，主要是指公元前7世纪左右在意大利半岛上建立的“公社”王政。
关于罗马王政的起源问题，现在历史学界并无一个统一说法，有的人认为是公元前8世纪的时候，由一些古希腊殖民者进入意大利建立的；也有人认为是在公元前8世纪的时候，由来自于小亚细亚地区的伊达拉里亚人建立的；还有人认为这是由来自于欧洲北部的一支印欧语系的人建立的。我们应该注意到，关于意大利本土上的文明起源的几种说法模式，几乎和关于古希腊起源的说法模式一样，无非是认为来自于东方的文明结合欧洲北来的原始居民，而产生了欧洲本土上的文明形态。
关于罗马城的建立，则几乎是神话了，传说中，罗马城最初是荷马史诗中的一个叫做伊里阿斯的英雄从克洛伊逃脱出来，在意大利建立的一个小国家。后来，这个小国家中的战神和一个女祭司偷情生了两个孩子，孩子被敌人抛到河里，然后，孩子又被狼救起，孩子长大以后发生了王位的争夺，其中一个叫做“罗慕罗”的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夺得了国王宝座，他建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城市，这，就是罗马城。
围绕着罗马城帮文明，曾经在王政时代出现过以罗慕罗为首的七个王朝。传说中，这七个王朝都是氏族国家，内部实行“公社”管理制度。比如，库亚大会（人民代表大会）由成年男子构成，每人都有投票权，库亚大会所选举出的大会政治机构制定部落的法律和重大政策。元老院主要由各氏族中的长老组成，元老院执行库亚大会制定的法律和政策，实行行政权力。王，是该国家中的军事首长，他不执掌行政权力，只负责战争指挥。
古罗马王政时代是个由300个氏族所组成的联邦国家，各氏族内部有贵族、平民和奴隶的等级身份之分，这样的等级主要根据当事人对财产占有的多少去决定，平民享有一定的选举权，但是，他们必须服从贵族，平民和奴隶不能够占有公地，奴隶自然是无偿在公地中劳动，平民耕作土地必须交纳税租。但是，这些所谓的“公地”的支配权力，是那些贵族和元老院。由此可见，古罗马时代的“公社”与后来欧洲中世纪的基督教庄园经济，非常的相象，也和中国太平天国时代的“田亩制度”非常的相象。这些，都是我们在了解古罗马王政时代的政治和经济特性是时候，所应该高度注意到的。
我一直怀疑，西方人对古罗马王政的政治和经济形态的描述，其实是他们对欧洲蛮族军事民主部落的描绘，也就是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说的那种日尔曼“马克公社”的描述。这就是说，可能是西方人将自己蛮族历史上的“马克公社”移植到“罗马公社”上去了。当然，笔者这样的说法，还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推测，因为这个问题属于另外话题，这里仅仅提出来以供大家思考，并不做定论。
古罗马王政时代过渡到“罗马共和时代”，并无严格的分界线，我们中国人万万不可以使用中国改朝换代那样的思维方式去理解西方古代历史，因为，改朝换代必须要有一统的文字、史学、宗教、历法、生产技术、语言、习惯等的存在基础，而西方在中世纪基督教经院文化没有完成以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可供文明转换的文化基础，所以，西方在中世纪之前的历史没有什么“改朝换代”的问题，而只有不同历史文明的衰亡和更替现象。这就是说，我们这里说的“罗马共和时代”，已经应该属于另一种产生在意大利本土上的历史文明形态了。
西方历史上的这种国家文明的转换情况，和中国国家文明的改朝换代，非常的不同，甚至是相反的。中西方的这种文明差异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两者的文化基础不一样，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和唯一建立了可以供给国家文明新旧转换文化平台的国家，而西方的国家文明的新旧转换文化平台，应该是一统的基督教文化，所以，我们可以这样判断，在欧洲中世纪的基督教没有完成一统文化建设之前，西方世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文明文化”！
2，罗马共和时代
罗马共和国，最初是发源于第伯河的一个小城邦文明，他们强大以后，以军事武力攻入罗马城地区而建立了自己的国家。随后，他们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军事行动，对外继续进行扩张战争，一度吞并了地中海地区的广大地区，而建立的自己的共和国。但是，这样松散且以军事武力为纽带的共和国，绝对不可能长久保持自己完整的国家运作形态，所以，地中海地区在长达几百年之中如同转花灯般的发生战争和出现各种不同形式的新老政治和军事联盟。因此，我们今人很难去准确描述这个“罗马共和国”究竟是个什么样。
现在人们对罗马共和国比较了解的，是著名的“斯巴达克起义”事件，这个故事长期流传在那些愤恨迫害过各种宗教的罗马强权的宗教徒口在。公元前83年，罗马军事长官苏拉在自己的战争生涯中培植了越来越多的党羽，他的野心越来越大，已经不再满意自己仅仅是单纯的军事指挥官，他启动了建立军事独裁国家的念头，他从外地战场回到罗马以后，发动了对民主派系的屠杀行动，强迫元老院宣布他为无限期的独裁官，这样，苏拉便将罗马变化成了军事独裁国家。
在罗马军团的独裁下，那些被罗马军团战败而成为俘虏的人们的命运更加悲惨，终于激变了身为奴隶的色雷斯人斯巴达克的起义。在镇压斯巴达克起义中，、庞培、恺撒等军事首领相继崛起，成为了新的军事独裁者，实际上就是成为了一方有实力的军阀。公元前45年，将自己的军团力量遍布于地中海周围地区和欧洲西部地区的恺撒成为了终身独裁官。但是，恺撒的行为激怒了那些所谓的民主派系，也就是各贵族集团的利益，这些以元老们为首的民主派系们阴谋杀害独裁者，恺撒被元老院的人刺杀身亡以后，罗马就又陷入混乱战争中了。所以，几百年间的罗马共和国的本质，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军事独裁者和一代又一代的“民主派”的元老院的对抗较量。公元前30年，集合行政和军事权力为一身的屋大维开辟了罗马帝国时代。
3，罗马帝国时代
罗马帝国，曾经出现过一个相对繁荣的时期，但是，这并不是因为屋大维较其他人更有能力，而是整个地中海地区的人民经历了长达几百年的战乱，彼此需要休息和平，这种强烈需要和平的社会心理机制，给屋大维的罗马帝国带来了短暂的繁荣。但是，该时代中，基督教开始崛起了，所以，罗马帝国时期，一直又是基督教和罗马军事专制政权的长达几百年的较量时期。
17、18两个世纪，是西方人说的“启蒙时期”，该时期启蒙活动中的一个重要内容，是对古代罗马文明的反思，当时，许多人都参与到这个反思活动中来了。在这些历史反思的著作中，当属法国的孟德斯鸠的《罗马盛衰原因论》最为出色。但是，由于我前面所说的原因，即使是孟德斯鸠的这部史评著作，也存在着几个重大问题，一是孟德斯鸠没有明确的历史次序时空观，他将“罗马”视为是一个可以在千年历史时空中可以随意滑翔的概念，他说的罗马，不仅包括了我们现在说的罗马王政时期、罗马共和时期、罗马帝国时期，甚至，他还将法兰克的查理时代都包括进去了，由此可见，在西方的启蒙时期，西方人都还对罗马历史并不清楚，他们也没有充分树立起清晰的历史时间理念；二是孟德斯鸠的论证中，常常出现一些自相矛盾之处，比如，他自己也知道没有罗盘的时代，舰船是不能够远程航海的，但是，他还是沿袭西方历史上对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的虚张描述，说古罗马时代的“军团越过了阿尔卑斯山和大海”（见《罗马盛衰原因论》P48 商务印书馆）而建立了庞大的帝国。这就是说，西方人在评论历史的时候，往往很难超越出历史传说习惯，这主要是因为本来罗马就是一本糊涂帐所造成的。
这里，还需要指出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所使用的西元纪年，也就是基督纪年，根据德国历史学家施泰因的说法，是距今1267年前，当时的基督教教会和一些历史学者根据耶稣的出生年推算出来的，当时，他们认定耶稣确有其人，诞生日距离当时有735年。这就是说，西方人对距今1267年以前的事情，他们依然仅仅是推测，或者说是一种自我人为的规定，他们自己并无准确的记载。
孟德斯鸠分析罗马的盛衰历史的时候认为，罗马属于城邦文明，所以，带有很多城邦文明所共有的对外军事扩张和部落民主联合执政的特色。他认为，象罗马这样根据城邦文化发展起来的文明形态，必须需要军事强权者。“罗繁盛马的原因之一，是：它的国王都是伟大的人物……罗马因此永远处于战争状态，而且，这些战争又永远是激烈的战争……不断战争的原则的另一个后果是：罗马人不战胜决不缔结和约。”（《罗马盛衰原因论》P2，P4）
罗马文明的对外扩张战争性质，使得罗马文明的文化、政治、经济都具有自己的鲜明特色，“元老院本身也是很愿意进行战争的，因为它经常不断地被人民的声诉和请求所苦，因此为了使自己摆脱人民的困扰，它就设法把人民的精力放到对外事物上去。原来对人民来说，战争永远是一件快意的事，因为战利品的合理分配是使人们获取利益的一种手段。罗马这个城市没有商业，又没有工业。每个人要发财致富，除了打劫以外，没有其他的办法。”（《罗马盛衰原因论》 P4 商务印书馆）
罗马时代的人民是不是就象孟德斯鸠所说的那样好战，甚至把战争当成为一种快事，这，是很令人怀疑的，因为，无论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应该说，人类本性都是爱好和平的，这，也通过现在西方社会中的绝大多数人民对和平的祈望现实，所充分证实了。但是，罗马时代的城邦文明性质，的确又是导致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民如果不对外进行扩张他们就活不下去的重大原因。其实，即使是在现代西方，情况依然如此，如果西方人不对外进行商业经济和军事的扩张，就象现在的美国社会那样，那么，城市人口占国家总人口85%以上的西方社会，可能一天都生存不下去。城邦文明，某种程度上说，仅仅是人类选择的一种社会生活方式，并不是人类本性的使然，这就是说，选择城邦文明的生活方式，本身必然要导致对外军事、政治、和经济的扩张，这，恐怕也是人类社会中的的一种内在必然规律吧。
与罗马文明相适应的军事对外扩张和军政独裁文化，是西方社会文明文化的一个重大内涵，可以这样说，西方社会的历史一直就是按照这样的“文化逻辑”演变的，最突出的事例，当然要属20世纪初期的德国的希特勒建立的以“第三帝国”为“世界轴心国”的事件了。希特勒建立的“第三帝国”，就是试图沿袭西方人一贯的传说中的“罗马帝国”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强大繁荣模式，而试图去重振一个可以霸占全世界的军事和政治独裁文明文化体系。但是，历史无情的粉碎了这个疯子的野心，也从另一个角度让人们不能不怀疑，西方历史上，真的存在过一个庞大和繁荣的罗马帝国吗？因为，希特勒的事例，已经反证出了这样的军事政治大独裁政权，仅仅是一种幻想！
孟德斯鸠总结到，罗马的衰亡，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随着对外军事扩张，那些在外作战军团越来越只听命于他们自己的军事首领，而与国家的离心力越来越大，二就是军团军官和战士一旦成为战胜者，他们很快就没有事情干了，他们必然要发生腐败，这样，就导致了国家的衰亡。这就是说，一个仅仅依靠对外进行扩张而生存的国家文明，一个仅仅追求人的物质欲求的国家文明，一个几乎全民都是“战士”的国家文明，一旦停止了对外扩张，一旦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占领了全世界，即使没有别人来攻击他们，他们自己很快就会衰亡掉，就象气球吹到了极限，就必然要爆炸毁灭一般。
西方历史上是否是真的存在过一个庞大繁荣的罗马帝国，尽管笔者对此一直表示怀疑，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这种“罗马帝国”的文化逻辑中生存的西方社会，至今依然没有摆脱这样的盛衰轨迹，这，大概就是20世纪的德国的历史学家斯宾格勒和英国的历史学家汤因比对西方文明非常失望，和将世界的未来希望寄托于中国文明文化的崛起的根本原因吧！
我在这里不打算去介绍著名的“古罗马法律”了，尽管这是近200年来世界学人都津津乐道的事情，因为，我坚持认为，古罗马时代并不真正存在着一个什么公正的民主法律体系，那一定是欧洲启蒙时代的人们，也包括孟德斯鸠这样的现代西方法学之父，自己去托伪古罗马法律的一种应世之作。这就是说，所谓的古罗马法律，其实是不存在的，或者说，那仅仅是一种民间的“乌托邦”法，如果历史上真的存在着一个平民享有平等权利的古罗马法律，且又是那么深入人心，那么，怎么可能在西方社会中发生长达千年的“黑暗中世纪”呢？所以，我们到是应该承认200多年来，西方社会曾经经历了一个自身巨大的突变社会进化时代，在短短的200多年时间中，他们创造了许多值得今天中国人所借鉴的文明文化成果，但是，他们将他们的创造成果托伪成他们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古代，实在是一种罕见的文化自卑表达！
同时，我们还应该注意到，西方人描述的古代罗马民主法律体系，实际上一直仅仅是针对战争利益集团而言的，对于那些被他们征服的人民和奴隶，不可能有什么平民法律。这，显然是“扩张文明文化”下的必然产物。这，就是我在前面提出的未来的人类社会的文明重心究竟应该放在农村还是城市，还将由历史本身去回答，我们现在还不能够轻易说城市文明就是人类必然的先进选择的原因。这就是说，城邦文明，可能从一开始起，就仅仅只是一种地球高纬度北方地区的人们的无奈选择，城市居住，仅仅照顾到了人性中的群居本性一面，却使得整个城邦文明与自然发生了分离，从而造成了西方社会的喜好对外扩张和总是生活在一种试图征服宇宙的虚妄文化之中，并最终给地球和人类带来许多的麻烦！
2002年5月
（待续）
标签： 中国历史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