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切:何以洛阳纸贵(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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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切:何以洛阳纸贵

   文 牛布衣

   10月2日,瑞典文学院在斯德哥尔摩宣布将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现居澳大利亚的南非作家约翰·马克斯韦尔·库切(J.M. Coetzee),以表彰他对世界文学的杰出贡献。

   瑞典文学院发表的新闻公报说,库切所创作的小说结构巧妙,对话含蓄,观点鲜明。但他同时也是一位审慎的怀疑论者,其作品对西方文明中的残酷理性主义和虚伪道德观进行了理性批判。

  库切其人其事

   库切何许人也?面对诺贝尔基金会宣布的1000万瑞典克郎的奖励,今年首个出炉的诺贝尔奖得主自然备受关注。但正如遇见前年的奈保尔或者去年的凯尔泰斯,中国内地文化界又一次尴尬地邂逅了一位陌生的文学大师。

   幸好南京译林出版社在2002年9月无意中引进过库切的获奖小说《耻》(DISGRACE),并收入“外国文学最新佳作丛书”。籍此,库切终于作为一个面目不清的著名小说家在中国浮出水面。

   这位诺贝尔文学奖新科状元1940年出生于南非开普敦市,荷兰裔移民之后。缘于种族、信仰及生活习惯等原因,从青少年时期开始,他就成了茕茕孑立的一员。库切先后留学英美,1969年在得克萨斯大学获语言学博士学位,曾在纽约大学水牛城分校担任助教。1970年代库切重返南非之后,发表处女作《幽暗之乡》,即获得南非默夫洛-波洛墨奖。第二部小说《国之中心》则在3年后获得南非文学界大奖CNA奖。1980年,《等待野蛮人》甫一出版,即摘取费柏纪念奖、布莱克纪念奖等荣誉。英国最老牌的企鹅出版社将此书选入该社“20世纪经典”系列。1983年,他因《迈克尔·K的生命与时代》一书,荣膺英语文学界的最高荣誉———英国布克奖,并入选当年《纽约时报书评》编辑推荐书目。4年后,又成为第一位获得以色列耶路撒冷奖的南非作家。

   进入1990年代以后,库切又陆续创作了《铁器时代》、《耻》、《伊丽莎白·卡斯特罗:八个教训》等小说,并在1997年出版了回忆录《双面少年》。这些作品相继取得了巨大成功。《铁器时代》荣获英国《周日快报》“年度好书奖”。1999年库切凭借《耻》再度获得布克奖,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两次获得该奖项的作家,同时亦入选当年《纽约时报书评》编辑推荐书目,并在该报畅销书排行榜上风行十余周之久。

   作为一位小说家,库切的为人处事以深居简出著称,虽然两夺布克奖,但库切从未出席颁奖典礼。诺贝尔奖基金会已提醒各路媒体,不要希望采访到他。请注意库切小说的英国编辑杰夫·米尔根的说法:库切本人对获奖的消息“非常非常高兴”,但并不打算接受记者采访。

   在《伊丽沙白·卡斯特罗》中,女主角在得到某个奖项时表示:“我要劝他们别浪费时间筹备什么颁奖典礼,把支票寄来就好了。”这大抵是作者借嘴说话。2002年,库切移民澳大利亚,任教于阿德雷德大学。在一封流传于网际的电子邮件中,库切向其学生道出了个中原委:“阿德雷德的规模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喜欢这里的气候,喜欢这里的建筑。如果说这座城市的生活是平和的,那我喜欢这种平和的感觉。”

   不知道获奖之后的库切,是否依然平和。

  库切在中国

   库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一经传出,就有人大呼出版了《耻》的译林出版社赚大了。由于该作品在瑞典文学院的授奖理由中被特别提及,所以提前获得这一版权更容易引发欢呼。据译林出版社称,2日开始各地新华书店及发行商就纷纷打来电话,要求再版此书。同时,多家出版机构也抛出橄榄枝,托关系寻找库切作品代理机构,准备轰炸式地推出这位作家的作品。南京译林、上海译文、武汉长江文艺等出版社等已占先手。记者4日在上海各大书店狂索半天,却屡屡遭遇“已告售罄”。这情景与2001年奈保尔得奖的消息传来,国人奔走搜索花城出版社《米格尔大街》的情况别无二致。

   译林出版社一张姓负责人表示,在获诺贝尔奖之前,库切在国内的影响极小,2002年推出的《耻》此前销售情况也一般。国内文学研究界普遍反映没有接触过这位作者。即使有读过该小说,却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与大陆的情况截然相反,台湾出版界在库切第二次获得布克奖以后,就开始大量翻译介绍其作品。天空文化公司1999年即获得了其《屈辱》、《麦克·K的生命与时代》、《铁器时代》和《等待野蛮人》(以上均为台湾版译名)四部小说的版权,2000年陆续出齐。小知堂书店也在同年推出了《双面少年》。关于库切的述评也较大陆更为丰富。

   天下文化出版社文学系列主编许耀云认为,身为生长在南非开普敦的白人,“种族”是库切作品中永恒的主题。不过,他是以“深刻挖掘人性”的方式表达、呈现种族问题,“人性”最后也成为库切作品中最引人共鸣的元素。评论家南方朔指出,库切将种族问题“拉高到个人的层次”,以个人的心得、际遇反映整个大环境的变迁,迥异于前代作家的写法。

   香港科技大学教授郑树森则认为,库切的创作已经超越了“本土化”或“母语化”英文写作,他甚至认为库切在小说艺术上的功力较1991年获奖的南非作家戈德默“稍胜一筹”。

   台大名誉教授齐邦媛则以“震惊”两个字形容阅读《耻》的感觉。她认为,库切“以冷静笔调,描写一个人一步步陷落到绝境”的功力,是她读过的文学作品中最具震撼力的。评论者还认为《耻》中表现的舍得放弃、创造新生的精神,为被殖民主义与种族隔离破坏得伤痕累累的南非提供了一种重组社会的方式。这种精神的表达或许就是库切此次获奖的主要理由。

  诺贝尔:我有一个梦想

   有评论者指出,库切小说明显受到贝克特、卡夫卡、陀斯妥也夫斯基以及法国新小说派的影响。这一影响在他和他的前辈之间,生成了一条无形的纽带。正是籍由这条纽带,库切才能够在通往大师的路上,一路狂奔到底。仅仅10年的短暂时间,小小的南非,居然出现了两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这不得不让我们老大帝国汗颜。

   中国作家明争暗斗抢“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已是尽人皆知的秘密,可瑞典媒体对该奖项的预测中已经三年未出现中国人的名字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国内文学界对诺贝尔文学奖的漠视,或多或少与渐行渐远的希望有些关系。从翻检鲁迅、沈从文的旧帐,到四川通俗写手的玩笑,再到北岛的回归,中国作家们关起门来着实闹了些事端。幸亏除了马悦然之外,瑞典的评委们多半不通晓中文,否则真个要被他们看了笑话去。话说回来,马悦然在海这边也受了不少有来由无厘头的抨击,做些翻译转述的老本行也未尝不可。只是如果这样一来,中国人离诺贝尔文学奖可能真的要越来越远了。

   库切最近的小说《伊丽莎白·卡斯特罗》通过一位虚构的澳洲女作家的思维,探讨文学的问题。评论家认为该小说介于虚构和论述之间,小说女主角伊丽莎白·卡斯特罗显然就是作者的化身。在小说中,他写道:“我没有资格诘问、评断上天赋予我的一切。我只是把出现的字写下,再加以测试,检验它们是否健全,确定我没有听错。”

   不知道南非的获奖者与中国的未获奖者,究竟有什么样的差别。

  东方早报书评周刊200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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