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画]一字千金[已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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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字千金

   徐文宁

   去年国庆休假的日子,藏友老牛急匆匆把我叫到他家,一面拿出两根合夹好的木工用的装饰条,一面煞有介事的说:“好东西!”我看他那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由自主的说了声风凉话。他说:“什么,这可是国宝!汉代竹简!!!”。一听竹简,我头就大了。自从1994年4、5月间,香港文物市场发现3批竹简。在上海博物馆马馆长和香港有识之士的集资资助下,被上海博物馆如愿地收购之后,就不绝于耳的听到有谁有谁收藏到了一批珍贵竹简。就在不久前,有位在部队当官的人,把自己花重金买下的竹简送南京博物院鉴定,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字“假”。而.眼前老牛手里也有?看来还真是要热闹一下了,我肚子里嘟啷着,却不好意思说出什么。老牛一边小心的解开木工用装饰条上的牛皮筋,一边说着得宝的简单过程。

   那天老牛被一个外地农民工打扮的人,挡在南京朝天宫的内门道。只听那人操着外地口音说:“要不要写字的木片片”。

  “什么?什么东西?”老牛不经意的问了一声,那人又重复了一边。可是那老牛硬是听不明白,一急之下他不耐烦的叫道:“有东西就拿出来嘛”。那人吁吁的张望了左右,从怀中拿出两根合夹好的木工用装饰条。正准备打开,周围已经围上了几个看热闹的人。那卖主劝老牛到一个冷清一点的地方再看。老牛随着他来到朝天宫墙外,打开一看,泥乎乎的两根竹简上面依稀可见墨写文字。

  “这东西能值多少钱”,那人一副认真的样子望着老牛问道。

   “有门儿!”老牛开始来了精神。一般卖者都会说“你们懂,我们不懂这些,应该很值钱的哦!”等等。象这个农民工的问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真不懂,不是行内人。二是想卖个好价,先来个询价比较。但,一般可以肯定这样问话的人,对自己的货心不虚。

   “你玩大了,敢买出土文物?!”我听到老牛的话,不由的为他担心起来。

   认识老牛是因为我的一位朋友。老牛曾经下海在广州呆过一段时间,他为我的一位朋友打工。朋友是一位在报业内小有些名气的策划人。搞策划的,全凭一张会忽悠的嘴。平时就是能瞎摆活,经常的抱着电话和我神侃。有一次他同老牛来家玩,看了我新买的几件藏品后,朋友指着老牛说:“老哥,这位也是个“虫”。“不信,你去他家看看。”

   “你看!这上面好象有个孙子曰”老牛一面用沾了水的绵球,小心的沾洗竹简,一边对我说。

   “孙子兵书!”我被他的话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这根竹简的尺寸大约长是 23 厘米,简宽约在 0.7 厘米,厚度约为 0.1厘米,编线有三段,每段又有两道麻点状的凹线痕。可能是由于地层的压积,竹简被地气软化,原有编线已嵌入竹肉,正背都有凹线痕。竹简文字用墨书写,完简一共15 个字。中间的凹线痕明显把“问”与“也”上下两字的距离拉开。国内有的专家统计,自二十世纪下半叶来,出土二十多批楚竹简,总计十万字以上。如果老牛这根竹简即使是真的,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考古意思,或者说作为文献类,不能使竹书上的文字为填补历史空白作出贡献,那么老牛的“国宝”也就飞了。

   时下受庸俗的收藏观念影响和拍卖公司的大肆鼓吹,在收藏界,好以经济价值论收藏。不少喜欢明清瓷器的,在古玩市场里寻寻觅觅找了多少年,不要说有一件官窑瓷器,就连可靠的官窑瓷片都难得上手看过。曾听说有户人家数年前把打碎的一件清三代的官窑盘子,扔到了自家后院的沟里,不几日消息传了出去,就有人出钱雇人在寒冷的冰水里往返找寻。打捞出来的盘子残件一直当宝贝似的放在锦盒里。眼下老牛买到的这个竹简。看似黑乎乎,洗出来有些泛黑红色。弄不巧真是个“出土文物”。

   “我不会因为买它而倒霉吧!”老牛满不在乎的说,“出土文物,在文物法里连个法律解释条例都没有。依我看,一要看出土,就是在出土现场买。二要是文物,就得在权威机构认证后确认是文物时,才能算文物。反正我是在集市上买的,即使是文物,将来有偿上交国家保管就是了。”他又晃了晃脑袋,“总不会为买这东西,脑袋搬家吧?”。他顿了顿说:“我们干什么说这些。好歹我是为国家而买,总比走私出境给外国人买去强吧。”“再说如果不是文物,那还不是我吃亏!”我看着老牛那副认真的样子,似乎觉得这里面倒有些说不明白的道理。

   古董,对业余爱好者,简单说就是在玩钱。现在市场买的东西,喜欢归喜欢,可眼力差劲的,遇见喜欢的、不管真假,只要价格合适并且兜里还能拿出几个不被老婆管着的闲钱,买下几件,管保都是日后笑自己的东西。不过,搞收藏如果注重过程的心得,郁闷时摸摸看看,倒也算是自娱自乐。入道的时间久了,经手的东西多了,找到个好听众,开始尽情的,绘声绘色的讲他自己的、他师父的、他认识的同行们下乡掏宝的故事。那种眉飞色舞,那般啧啧叹息。真是个滋味!

   收藏是一种折磨人的癖。藏者对自己所喜欢的物品的迷恋程度,常常让局外人感到不可思议。《笑林广记》中有这么个故事;一富人嗜古如命,可惜不辨真假。不是花上千金买个假的禹舜所造漆碗,周公挞伯禽的杖尺之类的杜撰物,就是用千金求购孔子杏坛所坐之席。尽管日积月累囊资既空,乃左执禹舜之碗,右持周公之杖,身披孔子之席,而行乞于市,曰:“求赐太公九府钱一文。”可叹那昔日的富翁,为了错爱的古董,不惜倾举家之资,如今落得个沿街乞讨,还念念不忘要讨到一枚太公九府钱。这位老兄癖得真够可以。不能说没有知识水平。只可惜不辩也!

   我对竹简的鉴赏可没有那么自信。望着老牛那副期待的目光,我的话不由的含糊起来。我用笔摹写完竹简上的字,拿起另外一根,上面字少而且已经看不清楚,对者老牛建议着:“一般多数竹简和泥水胶合在一起,含水量大,不会立即变形。如果显露在紫外线的光源中,原竹简上已是棕色的简,会迅速变成黑黄色,含水量也会从饱水状态,开始失水,会立即变形。你不防作一次自然状态下的脱水试验,如果是真的,变形会很严重的。”

   老牛拿着被建议作试验的竹简,望着我,“对,这饱水的竹简干后会变形,可是做假人所不能为的。高!高!实在是高!哈!哈!哈!“老牛为我这个“丢卒保车”的权宜之策大为赞赏起来。

   饱水竹简目前有运用醇醚法中的部分工艺并结合真空冷冻干燥原理,探索出一种脱水加固定型法。而老牛没有这些设备对竹简进行脱水定型处理可算是“痴人说梦“了,再说 简文识读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那从泥团中清洗出的竹简要“依序排简”更是谈何容易。我暂时告别了老牛,回到家细心研读起简文。

   一九七八年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沈阳部队后勤部编写组写的《孙膑传》附《孙膑兵法今译》可能是根据银雀山汉墓竹简整理小组在1975年第一期“文物“杂志“临沂银雀山汉墓出土《孙膑兵法》释文” 中的介绍,在 “陈忌问垒”篇的一段对译文中,因受到当时残简的整理工作尚未结束之故,所以译文多有缺憾之处。而2001年外文出版社出版吴如嵩、吴显林校释、林戊荪英译的《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中“陈忌问垒”中的一段对译文,似乎更加完善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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