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刘村的王某，十分喜欢马匹，他有相马的本事，堪称伯乐。他曾在淳化的牲口市上看到一匹马，全身像墨那样乌黑发亮，身体修长，四肢发达，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只有肚子的毛比霜雪还白，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乌云托月马。
马有六尺多高，十分强壮结实，鬃毛尾巴卷起，蹄下生有利爪，大概有一寸多长。双眼清洁明亮，像水晶一般，气度高昂俊美，在马群中有鹤立鸡群风范。李某用一百两银子买下了，非常喜爱这匹马的神采俊逸，喂草料时一定要亲自动手，其他人一律不让插手。
但是，这匹马脾气古怪，十分凶猛，性子暴烈，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每次颠簸的路上骑马，一定要叫几个有力气的人，把马四面拉住，才敢骑上去。必须抓紧马缰绳，放松身体，让马从容地奔跑。还没有感觉到它速度之快，就已经跑出百里路了，可谓奔跑如风，快如闪电。
有一个地方，离开李某家里有五日路程，上午他骑着这匹马上路，到达时太阳还没有下山，真正是日行千里。因此，李某更加喜爱这匹马，但又怕难以驾驭，也不敢经常骑它。
有一天，有个绿眼睛卷胡子的大汉上门求见，自称会调教这匹马。李某就把大汉带到马厩，马一见大汉就高声嘶叫，乱踢乱咬。大汉用手掌拍打马的左右两肋，这匹马才俯首帖耳，不再乱动。大汉把这匹马拉到一间空屋子里，关上门，在地上和马兜圈子。
李某从门缝中偷看，只见大汉用手提着马耳朵，悄悄地和马说些什么，马好像点头同意。慢慢的大汉又提着马耳朵，像前次那样轻轻地说些什么，马也好像点头同意。李某大吃一惊，真的以为大汉会讲马语。
过了一会，大汉开门出来，把缰绳交给李某，这匹马已经是浑身大汗了。大汉临走时对李某说：“这匹马会选择主人，也是十分可喜的事情。但它的性情不定，恐怕会伤害人，现在你就可以不必担心了。”
这匹马从此变得很驯良温顺，过了二十多年，骨架精力仍然和从前一样。后来，李某活到九十多岁去世，这匹马忽然逃走，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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