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要当事后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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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从理性层面讲,中国人是缺少是非观念的,一种是公共道德是非标准缺失,另一种是独立人格是非标准缺失。或许,这缘于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强权压制,导致的人性扭曲。如阿谀献媚的小人多,指鹿为马的趋炎者多,既想当婊子又想挂贞节牌坊的伪善者多。凡此多多导致的一个最终的局面,便是大家都带着面具活着,讲假话时多,讲真话时少;顺情唱颂歌者多,直言犯谏者少。即便是内心斗争到崩溃,良知和俗见冲突到图穷匕首见,表面上,却依旧如卖春的娼妓,哥啊爷啊哄得你真把自己模糊成帅哥潘安了。当然,这还是个善善之局,毕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曲终人散,各有所得,两不相欠。可叹的却是权力场上的角逐,利益场上的争斗,权利和利益的置换,因为力量和分量上的不对等,导致位高权重者颐指气使,人轻言微者贱身唯命。但人性终归是平等的,这世上除了圣子耶稣外,余皆肉身凡胎,吃多了都会便溏拉稀,一刻三趟厕所;喝多了都是胡话连篇,一宿鼾声如雷。如《国际歌》所唱,“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因而,逆反和反抗是所有生命体的一种本能,有多大压抑必然就会释放出等量的对抗。对那些委曲求全、甘愿如奴如婢者而言,最终的结局只有两条:一是欲望得到了满足,压抑正负抵消;二是欲望暂时没有得到满足,但期望值仍较高,而心理上的压抑又不能不通过有效途径释放,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台上不讲,台下嚷嚷;当面不讲,背后戗戗。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别人犯错误或人为地给别人创造犯错误的机会,而自己去当事后诸葛亮,以显示自己的才干和远见卓识。

  关于我的这点独家论断,在中国文化中也可以找到依据,如“防患于未然”,这是前瞻的,符合科学发展观的,足以显示领导者的才干的。而“亡羊补牢、未为迟也”,同样也是褒义词,意为出了差错,赶快弥补和补救,不至于酿成大的灾祸,也不算迟,同样是居功一件。这分明就是推卸责任、以功代罚,和事后诸葛亮如出一辙。这显然便是没有是非标准。

  此种谬毒流传千百年,并经上辈言传身教,似乎已根植于中国人的骨髓和思想中,因而,虽如鲁迅先生所言,“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但以此人口众多的泱泱大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细致过滤一下,涌现出的如戊戌六君子那样为求法而舍身的人又有几个?这难道不是我们民族精神的悲哀吗?

  而且,这种缺乏是非评判标准、不讲真话的流毒一直贻害至今。

  目前,笔者拜读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副局长张涛先生在2008中国房地产百强企业研究成果发布会上的讲话,通阅全篇,感到乏善可陈。如张涛先生认为,导致中国房价过高是由三大不平衡因素所造成,即供求关系不平衡、商品房和保障性住房之间不平衡、房屋买卖市场和租赁市场不平衡。显然,这种论调过于陈旧,而且属于空对空,如果期望将这三个不平衡因素全部消除才能解决房价过高问题,那我们只能把自己冷藏一二回,再定期出来巡视一番,即使这样,也未必会得出满意答案。

  但张涛先生在讲话中不经意的一段话却让笔者眼前一亮,原文如此:“已经有一些研究表明,我们房价跟居民收入的比例比世界上其他国家都高,意思是比起个人收入来讲,房价比其他国家来说相对要高。那么自然引申出一个结论,从住房市场价格上来看,是不是现在居民住房负担的能力目前来说还不够。”或许因为口语表达,文字未做仔细推敲,因而,张涛先生所讲的这段话语言逻辑上有很多弊病,让人费解,不过,仔细推敲还是能发现,这段话基本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按照房价和居民收入的比例来计算,中国的房价是全世界最高的;二是以居民目前平均收入的情况分析,基本上承受不了这么高的房价。

  这番话,如果出自其他部门官员之口,可信度有赖验证,但出自中国人民银行专业的分析和研究部门的主管领导之口,便是确信无疑的。众所周知,任何房地产开发项目都离不开银行,没有银行的贷款支持,再大的房地产企业也顶不住一二年,因此,房地产企业老板往往戏称自己是在给银行打工,而银行的官员往往对房地产商的所谓财大气粗不屑一顾,“他们有钱?他们有钱也是银行的钱。”可见,银行和房地产开发商本来就是利益共同体,房地产市场越热、房价越高,对银行越有利,如果说房地产商心肠黑牟取暴利,那更黑的则是银行,房地产商只赚买房人的钱,而银行则是大小通吃,既赚房地产企业的钱,也赚贷款买房人的钱。

  由此我们更明白了,为什么银行业明知按房价与居民收入比中国的房价最高,却不向全社会发出警示?为什么明知按中国目前人均收入水平根本无力承受这么高的房价,却不从货币政策上从紧放贷 ?而偏偏在国家宏观调控进入到攻坚阶段时才出来做事后诸葛亮,并惺惺作态、扭扭捏捏地发表一通言不由衷、似是而非的言论。这是一种典型为小团体利益损害社会整体利益又不想承担责任的小人嘴脸。

  因而,要想中国社会有长足的进步,还是应当从基础的道德建设抓起,是非有标准、正邪不两立,人格独立化,谏言被采纳。如此,事后诸葛亮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也可以做堂堂正正的发挥事前诸葛亮的才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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