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2年12月,当康熙驾崩的消息传到西北军营时,前线主将、十四阿哥允禵听后真是五雷轰顶,方寸尽乱。半年前,胤禵还曾和父皇共商平定西北大计,自己也满心希望能够承继大统,可如今,却已是斯人已去,换了人间。捧着谕旨,,三十五岁的允禵的手不停的颤抖,一个巨大而悲怆的念头向他压来:他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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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允禵又是那么的不甘心和不服气。他心想,凭什么我在外面出生入死,浴血疆场,而某个人却安坐京城,君临天下?此刻的他,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真是百感交集,是悲、是痛、是怨、是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在他的脑海里,只有痛苦与迷惑,犹如一片乱麻在无尽翻腾。本来,允禵以为自己是承继大统的不二人选,可惜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爬得高,也就摔得重,如今这天下早已是花落别家,自己也只能徒呼奈何!
也许在这个时候,允禵才看清了自己的这个同母所生的四哥,他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又是如此的缜密可怕。是啊,为什么大家在争来吵去时,没有人注意他的存在呢?如今回头想来,一切都迟了。有人或许问,既然允禵手握重兵,何不提兵造反?对此,雍正冷冷一笑:“朕刚即位时,便召允禵来京,当时朕垂泪对近侍大臣说:‘正值皇考升天之时,允禵却不在跟前,他竟没有这样的福气。应马上降旨宣召,让他速速回京以尽子臣的孝心’。
朕的本意,并不是为防范他。像允禵这样庸劣狂愚、无才无识的人,威不足以服众,德不足以感人;何况在陕西有年羹尧等人在那里震慑。再者,允禵所统之兵,不过几千人,而这些人又大都是满洲子弟,世代皆受朝廷恩惠,他们的家人也都在京城,那能听从允禵的指使进行反叛呢?”诚然,允禵接到雍正命人回京奔丧的谕旨后,就立刻返回京城。他本就没有造反之心,即使有这想法,正如雍正所说的,内外皆受钳制,举兵造反,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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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风云突变之下,允禵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几无还手之力。他的江山,只不过是心中编织的美丽的迷梦罢了。雍正以体谅允禵的名义,将之召回京城奔丧,解除允禵的兵权于不动声色间,还赢得了宽宏大量的赞誉。这一着,的确很高明。于情于理,允禵若胆敢造反,必然落下不孝不忠的骂名,而一旦允禵进入京城,那就成了雍正的囊中之物,可以任由他摆布了。
允禵没当上皇上,他心里憋气,就是不服。激愤之下,他在从西宁回京的路上,不但没有给新皇帝请安,反而扬言说:“如今我兄为皇帝,尚指望我叩头耶?我回京不过一觐梓宫,得见太后后,我之事即毕矣。”快到京城时,允禵不知是不懂,还是有意挑衅,他命人行文奏事处,询问到京之后见雍正如何行礼,“举朝无不惊骇”。行什么礼?你说行什么礼?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还用问?!分明就是不把雍正放在眼里!允禵就是要用这种冲动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对雍正的蔑视与挑战,虽然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事实上,允禵的这种抗议在雍正面前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作用。
在接到奏事处的报告后,雍正根本不予回答,只是淡淡地说,让允禵先去拜谒大行皇帝(康熙)的梓宫吧。允禵的挑衅,很快被雍正轻描淡写的消灭于无形间。但是,允禵的怒火迟早要爆发出来。在去康熙灵柩前哭拜时,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刚上任的雍正皇帝也早在场等着他。
两兄弟相见后,允禵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却也只能含屈带愤的向雍正远远的叩头,“毫无哀戚亲近之意”。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让雍正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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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但在康熙的灵柩之前,他不想发作。为表示对弟弟的亲善,雍正还特意上前去扶允禵,但允禵脖子一梗,偏就拒不动弹。一时间,空气都似乎凝结,兄弟俩一个拉,一个不动,场面十分尴尬。这时,侍卫拉锡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拉住允禵,让他赶紧对新皇帝行跪拜之礼,允禵甩手咆哮道:
“我本恭敬尽礼,拉锡这样下贱的奴才,也敢对我拉拉扯扯!若我有不是,请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没有不是处,请皇上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天威不可犯!雍正终于发怒了,他当下就命削去允禵的王爵,而只保留其最初的贝子身份。事后,两兄弟更是如同水火。不过说实话,以雍正的脾气,若不是亲兄弟,若不是皇太后乌雅氏以死相抗,十四阿哥哪能苟活到乾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