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之风花雪月

263之风花雪月

　　 作者：仪琳

　　 楔子——263的介绍

　　 263是我上大学时学生八斋中的一间宿舍，首先声明，该楼层全部为男士所住，偶有象“仪琳”这样的女同志进入，不过也都是商量一些重要的学生活动或者是班里高级干部的组织事务，绝对没有徇私舞弊之嫌：比如看看帅哥；瞧瞧男同胞为了迎接女士们总是把狗窝一样的宿舍整理得象五星级饭店，满足一下虚荣心；再比如帮某一开放女生带个约会条指定给那个长得象黎明的奶油小生；几次穿越下来，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典故，想一吐为快，为了把其捡出来以资评，我尽量详细介绍，轮番考察。各位看倌千万不要搞错了，以为仪琳乃其中一员，其实不然，我只是一口述者、旁观人、见证员、实录机，与该典故的关系如自来水与水壶，虽然与水都有远房亲戚，两者之间却没有实质性的深入，不要本末倒置了。

　　 话说学生八斋乃一男生宿舍，每层楼只有20余间房，房门号按照X01，X02，X03，X04……之类的顺序排列下去，X代表着楼层数，楼层上下的宿舍完全一样，只是前面的x会经常被一些不同层数的阿拉伯数字所代替，没有曾想到在二楼居然冒出了一263，是何故？ 263原来是203，只因为在它前面的留驻者不喜欢“0”，嫌0只会从头开始一点没有财源滚滚的架式，所以用一浓墨在房门那个数字上面加了一个小脑袋，变成了如今的“263”，只要进入203的同志，每每顺着01，02的房间门找下来，到了263门口先是恍然大悟的走过，接着又满腹疑惑的回到原地，仔细审视一下263的房间号，瞪视良久，然后在苦思冥想、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的悲惨情况下鼓起勇气敲开了此房门，不过迎接他的往往是一双臭得可以做臭豆腐的球鞋或是一只前面破了无数个小洞连着一只超大洞的烂袜子，只要是熟悉263的人都知道，这确实就是263了，该房间汇集了天下各种味道之大全，聚集了世间最别致的服装品味，除此一家别无分号。263盛产臭鞋臭袜，在宿舍的各个角落都能发现诸多臭味之源，不象别的男生宿舍每有女生来临之际还左遮右掩一番，它通常就堂而皇之地摆在原地，毫无羞耻之心，让诸位进入263的女同胞们充分享受到了该宿舍同志们别具一格的韵味。263从此掩盖住了203，在八斋中不径而走，名噪整个校园。

　　 263的特色就在于它有着一帮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知第四空间、右知幽冥鬼魂的资深舍员，平时自诩为“八大山人”。为了发扬光大魏汉“竹林七贤”之落拓风范，“八大山人”把人家一位名家楞掰成八位成日衣冠不整、纵酒徉狂的贤士（注：即“闲事”，闲来无事想生事的意思。），旁人的侧目他们视之为家常便饭，我行我素得象在澡堂里一样毫无牵挂，只有一点，他们终究无法变成真正的闲士——这是一伙被足球迷得神魂颠倒的傻小子。

　　 说了半天，263的成员也该上场了。

　　 263共有八位成员，全部都是中文系硕果仅存的男性荷尔蒙分泌者，分别是大佐、二妞、三炮、四收、五花、六清、七拐、八胀；这八位按照自己的名字、性格以及年龄结成八大山人。八大山人分别来自于全国东西南北中的八个地方，进入263之后，因为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结伙成队，形成了如今一统江山的局面。

　　 在中文系壮丁年复一年失守阵地，逐渐减少的趋势下，“八大山人”为了重新振作本系男儿风范，消除男同胞们处于万红丛中一点绿的尴尬，达到一呼百应，从者云集的效果（当然最好都是些女同胞的从者），决定招聘。

　　 本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从低他们一级的中文系师弟中捡出了六个燕环肥瘦的同志，组成了中文系建系以来的第一支足球队——“雄风”足球队，“雄风”取其重整河山，振作精神的意思，有其队伍的队词所证：“雄兮，风兮，本无痕兮；雄兮，风兮，今重振兮；雄风雄风，最美中文诸英雄；雄风，雄风，最棒英雄美如风。”

　　 “八大山人”不管身体好孬、脚法好臭、速度好慢的三好优势，一律强制定其为本队的主力队员，中文系的“雄风”只要一有比赛，首发阵容里必定有这八位参差不齐的山人，剩下3名额让小师弟们公平竞争去也，除非是碰上哪一位“英雄”有事儿或是重病缠身，才能多给小师弟们一个名额。

　　 在历经了被物理系8比0狂灌、数学系10比1斩落、旅游系7比2打挺、化学系9比0净胜等种种惨不忍睹的局面之后，“雄风队”又被迫与校中一向因为体育水平差而属于末流的经管系、历史系、哲学系等几个青头小卒的足球队握手言和。两个月下来，“雄风”队打了10场比赛，踢进3球，失掉38个球，其中包括7个乌龙球，创造了当时校园系足球队的四项最高纪录：一场比赛失球10个，10场比赛共失球38个，平均一场球失3.8个，一场比赛创造乌龙球的次数高达4个。

　　 中文系的“雄风”足球队从此被称为本校的“固若金汤稳如磐石之熊疯同志联盟军”。呜呼！悲乎哉，可悲也。

　　 当然，“雄风”足球队的所有成员都对这个结果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尤其是那些在场边跃跃欲试却总是做冷板凳的小师弟们，一律指出此成绩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败坏在了几个“个别人”的臭脚之下。“个别人”在诸位兄弟们的怒视中刚开始还属强硬派，拒不承认，最后因为众人的怒火实在高涨，远远超过了他们料想的结果，只有被迫服罪：这次确实与他们的“精彩”表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需要承担起“雄风”足球队在校园中名誉被损的所有责任，这些个别人就是在此番征战中表现极为抢眼的263之风花雪月。

　　 （一）263之风——前锋大佐

　　 “八大山人”中论阅历、论世故，论博古、论通今，大佐都是排行第一，就连响彻本校球场云霄的“风花雪月”，大佐也当仁不让的在其中充起了龙头老大。

　　 大佐本名张佐，乃江苏苏州人士。因为年龄在263宿舍中排行老大，所以得绰号为大佐，并不是取之谓日本鬼子的官衔之义。可是每当介绍自己名字时，大佐总是自暴其短：“鄙人姓张，弓长张，名佐，日本大佐的佐。”

　　 大佐当年以榜眼的成绩进入中文系。对于进校之时压在他头上的两位才女，他经常梗梗于怀，认为死读书并不等于高能，是骡子是马应该拉出来溜溜，让大家评评。于是，开学不久，他就联合宿舍的其余七位山人向中文系诸才女下了一挑战书，要以诗会友，举行赛诗会。在一月朗星稀的夜晚，中文系一干人等齐聚在了校园的悠然湖畔。粼粼湖水旁，琅琅诗音中，才子才女们尽显英雄本色，远至诗经离骚，近至顾城余光中，骚人墨客的兰文玉赋被现今的诸多“才人”信手拈来，颇有典雅风骨。月至高空，“八大山人”的墨水已经基本被发掘干净，只能瞅见那帮“才女”高谈阔论，诸位男儿却开始张口结舌无话以对，“才女”们莺啼燕语，巧笑倩兮，准备相携而归，以祝胜利。大佐见状，着急得抓耳挠腮心如火燎，面红耳赤之际猛地舌咤春雷一声暴喝：

　　 “我欲乘风归去，却恐琼楼玉宇不胜寒。谁敢走！”

　　 大佐酸不溜丢的乱扔一烂书包，让“才女”们楞在原地不知所措。一“才女”心思敏捷，迅速接应一句：

　　 “敢问今夕是何年！？为什么！？”

　　 “还没有决出胜负。”

　　 “我们提出了许多诗句，你们都没有接上，已经很明显得分出胜负，怎么又说出这种话！？”

　　 “那都是别人写的诗，是考记性，不是考能力，有种咱们来现场对诗，要求现编现对，每段诗考虑的时间不超过3分钟，如果真是这样能把我考倒了，我才服。”

　　 “好！”

　　 中文系“才女”们巾帼不让须眉，爽快的答应了大佐的要求，没有想到反而上了大佐的一个恶当。

　　 大佐本为苏州儿郎，从小就开始听苏州评弹与扬州评话，与金庸大侠《鹿鼎记》里的韦小宝一样喜欢往那些说书场里钻，韦小宝胸无点墨却凭着听过说书先生的一些故事屡屡逢凶化吉，而大佐大小也算一知识分子，在这方面的水平比起韦小宝来当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才女”们的题诗，他好不容易磕磕碰碰的接了下来，当他出对时，他引用评弹中的小段儿或是当地的俚语小调暗地里撰改了几个字，变成了自己的诗，而且是最不登大雅之堂的打油诗，轻轻松松的连说了七首看似当场题做的打油诗，让一帮子风花雪月惯了的“才女”们愕然楞在原地，不知道该往下如何接，眼看着张牙舞爪的大佐引领着一帮子山人飘然而去。从此，大佐变成了中文系的一朵奇葩，不论是男生女生都对着大佐的这项即席编撰打油诗的功力深感仰幕，大佐诚惶诚恐之际，在一次喝醉酒之后终于吐露真言，使大伙吃惊之余也被迫挨了一顿胜似狗血喷头的臭骂，骂过之后大伙对他的即时应变能力仍然表示了肯定，认为他为263的“八大山人”争了光，露了脸，让那些瞧不起中文男生的小女子看见什么才是大老爷们。

　　 可惜，大佐一手提倡的“雄风足球队”却被他给害惨了，就是因为他的即时应变能力在任何地方都发挥得淋漓尽致，才使得“雄风足球队”一连十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而导致一败涂地。

　　 大佐身高1米70，精瘦精瘦，戴副占掉他瓜子儿脸一大半的黑边大眼镜，跑起来一步三喘，据他自己介绍他这幅身子骨居然还是原高中校足球队的正牌前锋，虽然跑起来慢，却射门精准，绝不会辜负场外同志们对他的期望，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大伙半信半疑之际，看在他是“雄风足球队”的创始人才让他决定打满主力。

　　 第一场球是对物理系，那帮子糙哥里面有四五个特招的体育专长学生，个个长得象小牛犊子，在球场上都横冲直撞的跟坦克一样，见谁碾谁，且跑起来如长了一双飞毛腿，被他们碰一下轻者飞出几米，重者延留内伤，一个星期之内不会好转。

　　 中文系的“雄风”在他们面前整个儿一花拳绣腿，开场不到三分钟就被压得龟缩在自己的半场里。大佐此时表现得还中规中矩，基本上恪守了前锋的职责——该突破就带球猛跑，虽然不到三米就给抢了下来，该拖后就噌噌地往后窜，虽然每次等他撒丫子憋足了劲儿跑到同伴那里时，大队人马又开始向前面挺进。不过他的总体表现，还基本上算是勉强入眼。

　　 随着物理系在开场十分钟内的连续3个进球，“雄风”被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大伙儿齐心一力想着怎么往对方的境地里卯上一两球。尤其是大佐，更被打得红了眼，瞅准机会，他就表现一下前锋的职责——带球突破，可惜他总是刚接球就被物理系的坦克碾一下，球眨眼之间就飞到了别人的脚下，而他那小身子骨儿在几米之外总是被迫接受一下“爱”的教育——跌跌撞撞之余附赠几块青疤。

　　 当物理系与“雄风足球队”进行到下半场20分钟时，比赛已经变成了5比0，物理系的坦克们又踢进了两球；而“雄风”诸英雄却象一帮子没头苍蝇一样嗡嗡乱飞，全往球滚动的一个地方追，打得毫无章法，纯粹变成了一美式橄榄球，不过他们还只是上脚倒没有连手也往上胡弄。

　　 在一片混乱中，球滚出了人堆，被匆匆由后赶上的大佐接个正着，物理系一坦克见状准备下脚飞铲，想破坏掉此球，正愁没有机会表现的大佐被这千载难逢的时刻激动得热血沸腾，轻轻一拨躲开这记暗算，拔脚便怒射——球在离球门30米远的地方飘然升空，随即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以完美的香蕉型飞进了球门，霎时球场外的女孩啦啦队们欢呼雀跃，大佐也激动得开始满地打转转，几圈下来，他还嫌不过瘾，又高兴得脱下身上的球衣，模仿电视上的进球动作，光着膀子绕场乱奔了起来，跑到一半，他才发现队友们居然不上来与他同贺，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回脖望去，“雄风”球队的诸位英雄正对他眉毛高耸、怒目而视，其中的二妞一声大吼：“奶奶的脚，你胡踢什么！？”大佐仔细一看才发现球滚进的是自家大门，守门员“三炮”本来已经对被踢成网眼筛子一样的球门漏守羞愧万分，如今再加上大佐乌龙球的精巧炮制，他气恼得用眼光已经把大佐千刀万剐了。

　　 物理系6比0领先于中文系！

　　 大佐见状灰溜溜的不敢吱声，低眉臊眼地招呼同伴继续没有完成的比赛。

　　 被打断的比赛再次接着往下进行。6比0的比分使得“雄风”遭受了建队以来第一次沉重的打击，为此，诸英雄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种睥睨天下的豪气，完全是凭着一股子死缠烂打的厚实劲儿在支撑着本场比赛。

　　 临到终场最后两分钟，对方门前突然大开，根本放弃了刚才场上铜墙铁壁似得防守场面，坦克们也让出了与“雄风”诸英雄拼抢的机会。趁此时机，皮球在“英雄”们脚下滚来滚去。英雄们打算撑死这两分钟，瞅准机会蹭一个球。被打成光蛋的结果忒也难看。实在不行，6比0结束这场比赛，反正是别再让对方灌球了。

　　 没有想到偏在此时，大佐又出现了一个大漏子，他和物理系一坦克为争球互相推搡，弱小的大佐岂是坦克的对手？坦克几下就把大佐挤到了一边。不甘心的大佐等坦克持球奔跑时，上脚就往人家脚上跺。结果大佐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脚刚往人家脚背上蹭时”（此处是据大佐事后被逼供回忆的原话，估计版本中的99％掺杂了水分），坦克突然倒地哀嚎做痛苦万分状。大佐还在发楞，脚丫子抬在半空没有收回，裁判啾啾的吹着哨子跑上前来判罚了一点球。（98世界杯时，当看到英格兰帅哥小贝被阿根廷老西假摔含冤罚下场时，大佐曾经感慨万千，我当年就等于含冤的贝克汉姆啊。）

　　 只剩下一分钟了，物理系7比0遥遥领先于“雄风”足球队。物理系的坦克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精神再打下去了，只剩“雄风”们在那里磨着脚步倒球，想拖到比赛的最后时刻。

　　 对于大佐这样形同虚设的前锋，物理系的坦克更是懒得去看守。大佐奔回了自己的半场，准备完成本场比赛最后一次的历史使命----帮助守门员三炮看好终场时刻的大门，暂时充当一次后卫。

　　 可惜，他走哪儿，霉运就跟到哪儿。

　　 “雄风”中的一位英雄望见胜负已经决出，想在最后时刻为场边的诸位女球迷表演一下颠球。只是他的球法也属于巨臭一类。球刚被他勾起来，就跟长了眼似得“噌——”一声自动飞出，眼看着往自家球门里砸去。众人一时都傻眼了，心中都在祈祷这球千万不要再象大佐似得自己给自己灌上一个乌龙球。

　　 守门员三炮好不容易捱到了终场，刚松下一口气，就看见一圆形物体飞来，他不假思索的扑了上去。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终于接住了他本场以来的第一个球。三炮喘了一口气，准备放下怀中的球，却发现球在怀中居然还会鼓踊鼓踊得自己乱动。随即，场边响起了“雄风”诸英雄们高低不一的惨叫。怀中会动的球给了三炮一个趔趄。接着，三炮就看见了大佐那个豆牙菜似得大头从他身上抬了起来。三炮一阵发楞。回头一瞥发现球门里正安静的躺着一个皮球。

　　 “雄风”的球员们唿啦上前，在裁判响起的终场结束的清脆哨声中把大佐和三炮围在了一个小圈子里，一阵乒哩乓啷的粉拳绣腿，结结实实的把他们俩修理了一顿。

　　 物理系足球队的那帮坦克和该系一帮子疯丫头组成的啦啦队望着此情此景蹲在场边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8比0！如此悬殊的比分怎么不让他们兴奋得脑皮发涨？回头看看中文系的场边只有小猫三两只，“雄风”足球队心里把对方恨得半死，却也只有低头认输的份。胜者为王败者寇，一点底气没有的想向对手叫板，只有被苍蝇拍钉死的份儿。

　　 一干人如斗败了的公鸡似得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宿舍。

　　 雄风足球队赛后开了一个总结比赛的讨论会，比赛中分外惹人注目的大佐和三炮受到了上至主力下至替补队员们暴风骤雨般的批判。最后由山人们为代表做出了以下的结论：鉴于大佐和三炮两位同志认罪态度较好，能够老实接受诸位的千指唾骂，暂不实行停赛的处罚，依然按原先身份使用。身为替补队员的小师弟们一阵哗然，在八大山人的力保之下，大佐和三炮毫无愧色地稳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在以后几场对数学系、化学系、旅游系的比赛中，大佐虽然在第一场比赛里的表现太过失败，“雄风”足球队中的八大山人仍然对他寄予了无限厚望。他始终以先发阵容的主力前锋身份蹦搭着上场。比赛期间，他总要发生一些突发状况，让所有的人防不胜防。不是带球狂奔20米把球带出界外，就是转着球满场乱奔贪心得想吃独食打单刀，以致于另外一位打前锋的队员从后面把嗓子喊得都快破了，也看不到他把球传过去。他在场上的作用除了吸引对方的脚都往他身上招呼外，就是制造一些惊险的只会威胁自家球门的乌龙球射门，每每惹得脾气不好的二妞在场上用那口河南土话直骂：“奶奶的大臭脚。”

　　 终于，所有的队员对大佐这块朽木失去了信心，他被赶到坐席上担当替补兼顾问。其实说白了，就当一啦啦队员使。大佐在场边的嘴也不老实，看到同伴在场上浴血奋战的种种激动情景，他不拍手跺丫子拼命鼓劲儿，反而一个劲儿的大吼：“往哪儿踢呀，上前！瞧你那脚？臭大粪似得臭不可闻！笨蛋！眼睛长屁股上了？瞅哪儿看？球在前面，你转到后面干什么？水包！棉花堆！把你那软脚拿回去再练练，嫩得跟裹了布似得，怎么象个娘们儿？………”从他嘴里出来的一堆堆胡话，不但让场上的队员们气愤填膺，充当啦啦队的中文系诸女子也是万分恼怒。

　　 一场比赛下来，大佐因为太过卖力，嗓子变成了公鸭似得沙哑声音。脑门上也被诸英雄和女子们留下了种种“光荣业迹”－－一堆三五结集或青或紫的淤痕、指痕以及手指响栗壳叩落的若干大肿包。

　　 从此，大佐终于被足球队的诸位英雄弃用了，虽然他是该足球队的元老级创始人，但是该同志的水平实在是臭不可闻，看他也算球队一开国元勋，暂时让他担当足球队的顾问，可以随队观看球队的各种比赛。不过享受此殊荣的前提条件是：不准在场上胡说乱骂。

　　 大佐此后到毕业，一直都悲惨的坐在了"雄风"球队的替补席上。偶有被当做主力前锋上场的时候，也是球队实在找不出存货，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脚法绝对"精准"的前锋在队中。每当此时，大佐总要发出一番长叹：唉，天生我材必有用。

　　 几年后,我再碰见大佐时，他已成为一江南儒商，自己开了一家电脑软件店。对足球的热爱依旧痴心不改。现在他是正宗的江苏加佳队的绝对拥趸，整天跟在球队的屁股后面，在各个地方乱跑。并在南京的球迷协会里混了一个联络小组长当当。我问他还踢不踢球？大佐微笑的说，当然。我又问起他现在在场上司职何位置？大佐大声的告诉我：“守门员！”

　　 啊？

　　 （二）263之花――中场二妞

　　 在前面略提过二妞，二妞是八大山人和"风花雪月"中稳坐二把交椅的关键人物。乃正宗的河南濮阳人。

　　 二妞原名周光财，估计他父母打他生下来就希望他以后光宗耀祖、财源滚滚。他自己却特别不喜欢这个名字，说这名儿给人一种地主老财圆圆滚滚、白白胖胖的暴发户模样，俗得要命。可是这玩意儿是爹妈给的，不要也带了二十多年，想改改不了。每提及此事，二妞总要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痛苦模样。

　　 二妞有句口头禅：“奶奶的脚。”二妞喜欢民俗的东西，比如相声、河南坠子、梅花大鼓、河南豫剧。对这些被蒙在尘里老得都要掉牙的古董，二妞一提起来就两眼放光。他挂在嘴边的这句口头禅就是从他原来听过的一个传统相声中抄袭而来的，他用河南话拐着弯抑扬顿挫的把这几个字儿念出来，特别有韵味儿。大家也由刚开始以为他张口骂人的误会变得自然起来，如果哪天他开口不带这四个字时，我们会觉得特别奇怪，心里面跟少了什么东西似得不舒服。于是，大家争相恐后的跑上前去问他：奶奶的脚，二妞，你怎么不说奶奶的脚了？

　　 他最喜欢给我们闭着眼睛用河南坠子唱一段《小二黑》，要不就是什么《打年糕》，或者再来上一段《十八愁》，别人还不怎么听，他自己倒先美不滋滋得醉倒了。久而久之，大伙儿发现他唱得这些东西不论故事情节还是不同版本，主角只有一个——二妞。我们很惊奇的问他，难道这些角色不分男女都只有一个名字嘛？二妞摇头晃脑，非也，非也，二妞是河南农村最普通的女子称呼，我因为只记大概情节和唱词，却懒得记住这些小段中的人名，故一律称之为二妞。我们听闻都笑他雌雄不辨，他也不加解释。渐渐地，有人开始叫他二妞，他也笑眯眯地答应了。

　　 二妞瘦高瘦高，1米85的个儿，象个大鹭鸶似得站在人群中特别显眼。按理说，他这副身板儿打蓝球最合适。实在不行，往排球场上一站也能骗倒一批。可是，此位老兄整天倒是对足球心神牵往。尤其是看了94年世界杯之后，他对玫瑰碗中开出冲天炮点球的巴乔赞不绝口。经常在八大山人面前站立，表演一段他自称从原版巴乔那学来得忧郁迷人的眼神，只是人们想到他那一开口满嘴河南味的“奶奶的脚”就要忍俊不禁。

　　 做为“雄风”足球队的几个创使人之一，二妞假公济私，抢先把自己的位置定在了九号半，打小前锋；也就是一个球队的核心——中场。这个位置关系着场上发给前锋炮弹的输送，有着非常重大的责任事故，一般人手里没有点瓷器活儿谁都不敢揽，二妞一心要追随着偶像的后承，也没有掂量自己有几分重，坚决要打此位置。大家都盯着前锋那块显山露水的宝地，二妞又一副谁不让老子当，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惫懒流氓模样，让人看了心惊胆战之余都退避三舍。于是乎，他轻轻松松的坐上了“雄风”队的核心交椅，无人跟他争夺这块肥肉。

　　 二妞出身于农村，身子骨很结实。据说他上学的时候，曾经一个晚上背着50斤的干粮走了60里的山路到学校，第二天照样上课，一点事儿没有。对于他的走功，大家曾经在军训中见识过，班上所有人去拉练，除了几个体质太弱，中途晕倒被送了回来。大部分的人一到目的地就累得象一滩泥，只有他面不改色，神若无事的在旁边到处转悠。

　　 可是一到了球场奔跑或带球前进时，二妞就出现了异常奇怪的疲软，经常是开场跑不到10分钟就开始气喘吁吁，脚步象拖了铅似得寸步难行。人们只看见一副瘦高迟缓的身影在场上慢条斯理的晃来晃去，任旁边的队员大吼狂呼让他冲上去。他听闻之后，启动起来往往如飞沙走石似得动静惊天，就是看不到有什么直接完美的结果。

　　 二妞的精彩表现是在对数学系时的种种昭告天下的。

　　 数学系的一帮子平时习惯了逻辑思维缜密，做起事儿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就连在足球场上也一副学究模样。他们不象物理系靠一群体育特招生打天下，而是有着严密的训练体系，每天除了正规的球场训练外，还从校外的体育学院中专门请来学足球的老师，指导他们在场上的打法，以及各个队员根据自己身体条件所站立的位置和应时变幻的多样阵容。他们在场上踢起球来如行云流水、千层万叠，打得有模有样，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声势骇人而自乱阵脚，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软弱无能而产生轻敌思想。他们一直兢兢业业，颇有些专业球队的风采。虽然数学系那帮人身体条件也一般，不过人家有几个特别突出的核心人物，球队围绕着那几个人物制定打法，他们则带领着球队在场上挥洒自如，笑看诸英雄。

　　 “雄风”足球队跟数学系一比赛才明白什么叫乌合之众。“雄风”诸位英雄平时训练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八大山人把汉魏名士的随心所欲学了个透透彻彻——训练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即使留下来的也漫不经心应付了事。队中小师弟们看到前辈师兄尚且如此偷懒，他们这些替补拼命训练也是无济于事。因此，中文系“雄风”球队每到快要比赛时才开始加紧准备，每天累得个人仰马翻，到了正式比赛时就变成一干软脚虾，只有在暗地里祷告比赛中超水平发挥。

　　 数学系众人从开场就没有给过“雄风”一点机会，球只在他们的脚下滚来滚去，守门员三炮成为了最惹人注目的焦点，只看见他那略显笨拙的身子左扑右奔的不停忙乎，也幸亏数学系那天的比赛不是很走运，球经常击中到球门门楣或球门两侧边框，惊得三炮出了几身冷汗，却也没有发生特别严重的被灌现象。

　　 事情发生在了比赛进行的第25分钟，数学系重要的核心人物因为太过拼命，跳起争头球时一个趔趄把脚脖子给崴了，一瘸一拐的被扶下场。数学系一伙因为这突来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雄风诸英雄趁机此机会大举反攻。二妞本来被对方的狂轰乱炸踢得有些打蔫，看到如此大好时机，不由得精神拌擞起来。

　　 雄风后卫此时从数学系前锋脚下抢断了第一个球，忙不迭的把球就送了出去。球象开膛的炮弹一样直挺挺地往二妞面前冲，二妞见此情景伸脚就把球拦下，不知道是他太过匆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球刚飞到他脚下，他居然打了一个滑，眼瞅着他那大个儿轰然一声倒在地上来了个嘴啃泥。众人还在愕然之际，他又异于平常的快速爬起，在数学系小学究伸脚之前，把球快速地传给了“雄风”队可爱的前锋——大佐，大佐旁边正被一数学系小子看得倍儿紧，他的反应虽然灵动有致，却疏于训练，那球他也知道该自己拿下，可惜人家数学系的脚比他长也比他快，抢先一个大脚破坏，断了大佐的痴念。好不容易翻身爬起传出一脚球的二妞看到自己的成果居然被大佐拱手让人，不由大怒，乾指大骂：“奶奶的脚，你怎恁臭，接个球都接不住。”可叹，二妞自己也属于这个档次的人物，他不检讨自己的缺点，反而一个劲儿的责怪跟他处于一个水平线上的大佐。

　　 雄风足球队此时开始有了一定的进攻能力，居然也能在三四个队员中打出一些传切配合。二妞自我感觉是其中的枢钮人物，挺洋洋自得的，奔跑传带还蛮象回事儿。他可能打死也没有想到，此时表现还算良好的他居然是本场比赛惨败的罪魁祸首。

　　 二妞在随后的比赛中有模有样的表现了一下偶像的风采，也不知道他怎么混得，数学系光派人看守前锋大佐，把他这边给漏了，让他钻了个空子。一干人等没有看住他这个大个儿，等人们醒悟之时，他已经带着球跑到了球门前，数学系守门员摆正位置准备来他个实时堵截。只见二妞突然一声狮子吼“奶奶的脚！”，弄得数学系的守门员耳膜暂时失聪，整个人陷入了半痴呆状态。二妞趁他发楞之际，轻轻一拨，踢进了“雄风”自比赛以来的第一个进球！要知道此时，数学系还是光蛋呢！打了两场比赛，今天终于开张了，怎么不让“雄风”足球队的全体队员狂喜万分？

　　 一帮子“雄风”队员上前欢呼了半天，二妞也用他那鹤立鸡群的身高在其中手舞足蹈。数学系球队在旁边望得不耐烦了，“瞎高兴什么？还有65分钟的时间，打完了以后再庆祝！”并一劲儿地催促着他们继续比赛。

　　 “雄风”足球队的诸位英雄本以为能趁着这股气势一鼓作气的拿下这场比赛，好洗刷掉原来加诸在身上被物理系打懵打烂的耻辱。没有想到这是他们一溃千里的标志。

　　 进了球之后的二妞，脑袋处于了一个完全兴奋的充血状态。刚才误打误撞的那个球使得他以为自己有了单骑救主的神力，头脑发热的要求同伴把所有的球都往他这边输送，再由他一脚定乾坤或往外转送炮弹。刚才的表演确实让“雄风” 球队的诸位同仁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能接着球，大伙儿基本上都给二妞，原以为他能够再次抢得头功。却没料到，二妞表演了本场比赛和以后让他风光无限的一幕奇观：

　　 “雄风”足球队的所有球往二妞身边进发着，二妞也是每球必争，他有身高，抢出来的头球倒也罢了，原则上都传到了各位英雄的脚下。只是他脚底的功夫也不晓得中了什么邪，只要那球往他脚边一滚，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就是伸脚去够，球没有够着，他倒是经常轰然一声倒下表演一个嘴啃泥。那个始作俑者的皮球则飘飘然的飞到了数学系众人的脚下。然后就看见他们3打3，2打3，甚至1打3，或者连过“雄风”四位英雄，球直接往“雄风”禁区里落，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一个数学系球员，抬脚一下，或者一个鱼跃冲顶，球就破门而入。每每二妞从地上爬起，刚说出一句“奶奶的脚”，那个球必然落进“雄风”球门里面。

　　 当二妞连续说出8句“奶奶的脚”时，数学系和“雄风”球队的比赛已经进行了80分钟，而数学系此时以8比1领先。“雄风”球队对此表示极度气愤，一致认为“奶奶的脚”这句实在不雅的词儿把整个比赛都打乱了，而吐出该词儿的的二妞也不是什么真主儿，把他趁早换下来了事。

　　 二妞下场了，临下场之际，他回头看见数学系一帮子人正带着球往自家禁区里跑，不禁说了声：“奶奶的脚，这帮小鬼跑得还拎快哩。”仿佛就要验证这句话，他刚说完，数学系一名球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灌了“雄风”一个球。9比1！

　　 二妞目瞪口呆，看见旁边“雄风队”的众人正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他回应道：“奶奶的脚，我也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快！”话音未落，守门员三炮因为动作太慢，让对方灌了一个球之后，还抱着人家前锋不撒手，结果被判禁区内犯规，点球。

　　 二妞叹气：“奶奶的脚，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句话真真是一至理明言，“雄风”队再受重创！1比10落后！此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5分钟。

　　 在众人燃烧的目光中，二妞不敢再“奶奶的脚”放话，只有噤声不语。

　　 最终，中文系以1比10的悬殊比分落败于数学系。

　　 回去的路上，二妞闷声嘀咕：“奶奶的脚，也可以了。总算进了一个球，这也是进步，第一场还光蛋呢。”

　　 抬头望去，众人嘿嘿冷笑，正用一种阴毒的眼光发出“奶奶的脚，掐死你这个大乌鸦嘴！”的可怕讯息，见此情景，二妞连忙抱头鼠窜，以尿急为由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此后，“雄风”足球队把二妞这句“奶奶的脚”列为唾骂脚踏的对象，规定如果今后二妞再在场上说出这句置“雄风”球队于死地的蠢话，坚决把他打倒在地，再清扫出门，另外还要附加上球队其余十三双大臭脚丫子的恶心袜子的洗涤工作。反正二妞也喜欢“奶奶的脚”，顺便先帮兄弟们的脚清理干净！

　　 二妞因此再也不在场上说他那句“奶奶的脚”的口头禅，因为他怕洗上一堆臭气熏天的烂袜子。尽管，奶奶的脚，他的袜子也不是什么香气袭人的好料。

　　 不过，中文系的“雄风”足球队在以后的日子里依然是屡战屡败，究其客观原因，专家分析，应该不是二妞的“奶奶的脚”在作祟。

　　 （三）263之雪——守门员三炮

　　 说起三炮，也是一响当当的人物。

　　 三炮排行老3，被称为263之雪其实不大准确，如果真要刨根儿问底，他的绰号应该叫“263之噱”，顾名思义，这是一个活宝级的人物。

　　 三炮本名姜澜，天津人士。说话时，喜欢带天津人挂在嘴边的“嘛？这是嘛？真哏儿”之类的土语儿。高兴时给我们说一段天津快板，他那口天津卫的话语再加上一个个幽默捧腹的包袱，经常让我们开怀得哈哈大笑。

　　 比起大佐的油滑世故，二妞的憨直爽快，三炮是个不折不扣的话匣子，满眼满地儿的都是他那带着“嘛”字儿的声音。

　　 三炮黑黑胖胖，1米74的个头儿，看起来有些傻傻呆呆，实际上此人大智若愚，闷不吭声的心眼儿最多，真要说起话来往往一鸣惊人。

　　 八大山人中就属着他的典故最多。风花雪月中也属着他的地位最尴尬。

　　 三炮虽然其貌不扬，给人一种农民老实像，其实肚子里的鬼心眼儿盛满了一箩筐。“雄风”诸人中属着他当初加入球队的动机最不单纯——他加入这个球队纯粹是为了勾起校园中女生们对他的注意。在这个女性当头的校园里，当然要找个比较出其致胜的方法。能够引起女同胞们兴趣的男生除了面孔长得帅，荷包满满的，英次飒爽的矫健身手也可以搏得女生的青睐。即使三炮知道自己的身板儿不适合打蓝球，也不适合打排球，更不适合打网球，那就随便挑挑踢足球吧。球队再不咋的，其中的一员，即代表着本系至高无上的荣誉。也可以成为女同胞们的关注对象。虽然他这个守门员是场上最不引人注目的一员。不过正好给他找了一个清静地，可以帮他偷偷懒看看场边漂亮的女生。

　　 三炮进入学校之后，就发誓必在四年之内，从校园里带一个美娇娘回家。限于外表有点寒碜，他只能通过一些旁门左道来完成这个伟大的构想。没有加入足球队之前，三炮有些饿虎扑羊似得随处乱撒网，看见漂亮女生，就跟上了弦似得兴奋，一个劲儿地旁敲侧击打听该女生的姓名，是否有男朋友之类的小道消息。如果碰上一个尚未花落谁家的女子，三炮就开始了他一系列的追女行动：比如根据女生都喜欢浪漫这一千古不变的定律，他下雨时不打伞，拿着卷成一团包上《20世纪浪漫文学精选》书皮的厚本武侠小说，做出一副诗情画意的忧郁书生状，故意堵在女孩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来个意外邂逅；如果该女生对此招没有反应，他就会等女生经过以后，从背后把那本鱼目混珠的浪漫书砸到女生跟前，假借捡书之名跑上前去套话。再没有反应，他便木头一样地站在原地从眼镜片后面拼命睁大他那对小单凤眼，想用放出500000瓦超高电流的目光把那女孩电住，据他说，此招谓“心有灵犀之试金石”。以上几招皆不管用的话，他则使出一天地无穷之天罗地网大阴招：到图书饱借来厚厚一摞爱情小说，从里面抄下一大堆肉麻得让人里外各掉三层鸡皮疙瘩、看了感动得鼻涕眼泪交错掉落的世纪恶心情话，编成厚达十几页的超级大情书，转给他心神牵往的女生。据称此招为三炮之追女绝招。接到此封超级情书后，肯定会出现如下盛况：逢女必看，逢看必骂，逢骂必撕。

　　 三炮追女招数太过俗滥，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263的八大山人皆被误解为如三炮一样的花痴。

　　 三炮也因为追女宣言发出得太早，大家都等着看热闹，结果却连发几响没有声音，变成了哑炮，至此“臭炮”外号不径而走，又因为他在八大山人中排行老三，简称“三炮”。

　　 三炮追女行动屡屡告负，心灰意冷之际，自我安慰道：如我这样的新好男人，肯定会有真心人等着我的出现，救我于俗世红尘之中。

　　 八大山人对于三炮这种过分自多多情而倍受打击的悲惨局面表示出了千万分的同情，于是，为了给兄弟一次充当男子汉的机会，重新振作他在众女生中的不良地位。在“雄风”足球队成立之时，经大伙举手决定，三炮被光荣的推选到了守门员的位置。由于前锋和中场的位置争抢得人太多，所以，三炮遴选这一位置，无人提出异议，甚至连替补都没有人愿意担当，三炮由最开始的不情不愿变成了当之无愧的正选、首发、唯一门将。

　　 大佐和二妞都是在一场比赛中表现得“光芒万丈”、“惹人爱怜”，之后臭名远扬屡受炮轰。三炮和他们俩稍微不些不同，仅仅一场比赛反而体现不出他的特殊，毕竟前面几场比赛不光是他的表现乍眼，大佐和二妞帮助他遮盖住了一半的光华，有那两位助阵，三炮受攻击的范围小多了。

　　 直等到大佐和二妞都因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之后，三炮才正式出山，转眼替代前面两位乱世大侠，成为众夫所指目标。

　　 三炮走上守门员的情况忒也不情不愿，连带着上场比赛也属于三心二意的那种。比赛时，看到诸家兄弟在浴血奋战，尽管在离他咫尺之远就是战火纷飞，他依然能够抽出丁点儿时间去观察场边的众女生。如果碰见凑巧有女生往他这边望来，他挤眉弄眼，歪鼻斜嘴，极其挑逗之能事，尽管就他一个人颇为满意自己的酷帅形象，别的女生只是为了看到在场上飞奔的健儿们的身影，对他根本就不予理睬，偶有看见得也只是以为他的面部神经产生突发性的痉挛，并没多加注意，三炮依然乐此不疲的每次上场比赛都表演着这些可笑的动作。

　　 第一场比赛，三炮实在是不专心，他左顾右盼，引脖四望，从场边加油的啦啦队中拼命找出一个准备下血本直追的漂亮女生。“雄风”队的防线如被蚁穴蛀得溃烂的江堤，野蛮的物理系几下就给冲得个稀里哗啦，赛前排出442阵型全部都变成了过眼云烟，一点儿也不管用。四名后卫每每等人家前锋跑过以后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胡乱下脚比划两下，轻松被物理系给破解，把后面阵地整个儿拱手让给他人。 物理系的那帮坦克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稀里哗啦、花差花差、吭哧吭哧在三炮没有反应过来时，连灌三个球。三炮的扑球动作总是要比人家进球的动作慢上一拍，眼看着球来，他顺势扑过去，不是来个嘴啃泥，就是和自家的无影后卫来个亲密拥抱兼大冲撞。

　　 大伙对三炮的笨拙动作都摇头叹息，他自己也有丝不好意思，开始稍微注意一下场面。可惜“雄风”队整体实力技不如人，即使他再注意，再专心，也逃不过被猛砸的局面。三炮频频出状况，每当有球来时，他上窜下跳地煞是紧张，只不过紧张也白紧张，球该入网还是入网。再然后，因为大佐的锋芒毕露，加上一些不可为的客观因素，三炮虽然在此次比赛有些拙劣，大伙儿也都容忍了。

　　 二妞的那副超级大“乌鸦嘴”在第二场比赛中，被众人视为失败关键，尽管三炮表现还是一样没有起色，“雄风”诸英雄倒也没有苛责。

　　 俗语说得好，任何事情都是再一再二不再三。

　　 对旅游系的一场比赛，三炮想再推卸责任，也没有人施予同情。实在是他在这场表演上太不给中文系诸英雄和诸位美女面子了。

　　 事情的起因，乃出现于旅游系的啦啦队上。

　　 旅游系一向是本校男生心向神往之地，里面漂亮女生一指就一大片，且都是要个儿有个，要才有才。校园俗语中流行一句“好女不嫁经济男，好男不娶外文女”，意思是经济系的男生会算计，狡猾狡猾的，女孩子交上这样的男朋友只有吃亏的份儿；而外文系的女生因为接触西化的东西太多，行事喜欢标新异，新潮大胆，一般胆小一点儿的男生也不敢高攀。与外文系思想前卫行事大胆的洋化妞，中文系一帮子自视清高形象稍微欠缺的所谓才女比较起来，旅游系的女生温柔可人，貌美如花，基本上符合了校园中诸多男生找贤妻的标准。所以，校园中，旅游系女生门前痴痴等候的纯情少男最为繁多。

　　 而这次与“雄风”足球队比赛的旅游系球队中，有几个小白脸颇为引人注目，所以引得无数旅游系的多情女子竞相前往观看比赛。其中就有一位三炮发誓要死缠烂打纠缠到底的漂亮女生。

　　 “该女子清纯不可方物，娇娇弱弱，气质典雅。面若桃花，眸如星辰，齿若编贝，鼻如管葱，站在人群之中立刻会变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人们经常会因为看她而不知人间忧愁。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引得无数男儿竞折腰。”（注：此番形容女子之词皆引自于三炮的超级情书）。三炮就是一位着迷于其风采的标准火山孝子型人物。经常跑到旅游系女生宿舍之前站岗，苦苦等待佳人音讯，只可惜佳人从来都对他不假辞色，三炮每每丧气而归。

　　 如今在这场比赛中，佳人充当啦啦队，即使为敌方加油，也颇让三炮兴奋。

　　 “雄风”足球队依然向前几场比赛似得没有起色，老是被对方压得死死的，只在自己的半场里转圈圈。

　　 三炮心神已经不在球场上了，站在球门跟前他只注意到了啦啦队中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生。旅游系一个小白脸噌噌跑上前来，绕过“雄风”队的后卫，抬脚射进一个球，三炮后知后觉的起跳抬手扑球。晚了！球已经从球门边射了进去。

　　 扑了空的三炮楞楞的站了起来，一记大脚把球开出，正听见场边众啦啦队女生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清脆喝采声，顺着声望过去，只见那漂亮女生眉目如画，笑逐颜开，三炮如被电击一样，站在原地看女子的如花笑靥，整个人处于半傻境地。

　　 也不知道他痴望女子多长时间，反正就在他发楞的那短暂时刻里，旅游系又灌了两个球进去。“雄风”足球队的所有人员开始恼怒了起来，守门员必须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三炮这种表现简直是一夫当关谁都猛闯。

　　 球场边上的队员和顾问赶快开了一个碰头会，紧急磋商着要把三炮换下去，可惜三炮已如化石一样杵在当地纹丝不动，任凭场上和场下的球员喊得声嘶力竭，他只当没听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即使表现拙劣，如果能搏得佳人一粲，他也心满意足。

　　 “雄风”队的成员一看，三炮居然违抗军令死不下来，无奈之下，要求全部人马都返回半场参与防守，不要再给对方可乘之机，就当放弃球门这一无上祟高的家园。

　　 旅游系依然在这层层严密的防守中，趁乱攻进两球。三炮再次看见心上人的动人笑颜，狂喜之后的他突然清醒了，蓦得发现自家大门已经给攻了五个球进去。一惊之下，他不敢望向漂亮女生，抖抖嗦嗦的重新站回原地。

　　 “雄风”足球队的成员看到他们的守门员居然又神奇的复活了，放下一颗吊在嗓子眼儿的心全力对付旅游系的狂轰乱炸。终于，他们分别在下半场35、38分钟时，各攻进1球。比赛定格为5比2，旅游系依然以绝对优势领先。雄风诸英雄对目前这一结果暂时表示满意，毕竟在他们踢过的前两场比赛中，大比分落后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这点差距对于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大家都舒了一口气，本以为比赛就此会以此比分结束。

　　 谁知最后三分钟，三炮又出现问题，旅游系的女生一片叽叽喳喳，让他分心望过去，正被拍马赶上的旅游系前锋逮个正着，前锋迎着后面传来的皮球，一个狮子甩头，比分改写为6比2；旅游系的女孩好象还不过瘾，更加哄堂大笑，三炮手忙脚乱得迎着对方在本场比赛中的最后一次进攻，又要分神去看那些女孩子到底在笑些什么。他心上人在其间温文婉约的对着他微微一笑，三炮楞住了，因为那漂亮女生从来都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对他不屑一顾，今天她笑得这么甜蜜，难道有什么隐情？

　　 正寻思间，一个球咣当一声从他头顶飞过，落在球门正中央，旅游系7比2！本场比赛终于以定格该比分为结束。雄风足球队再次惨败于旅游系脚下。

　　 旅游系一干女子围着他们痛宰中文系的英雄相携而归。那漂亮女生走之前对着三炮抿嘴一乐，飘然远去。

　　 剩下三炮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翩若惊鸿，美若天仙，清水芙蓉，笑意晏晏，蒲质弱柳，含情怯怯…………”

　　 还没等他把那些肚子里形容美女的词儿倒完，就感觉脑袋上“卟”地被敲了一记爆栗。

　　 雄风球队成员们的指头和和爆栗一个劲儿的往他脑袋上招呼，个个咬牙切齿：

　　 “见色忘义，小人作风！”

　　 “色字头上一把刀！”

　　 “里通间谍，背叛雄风！”

　　 “狗熊难过美人关！”

　　 “你这个被美女蛇打哑了的大傻炮！”

　　 “黄蜂尾后针，蛇蝎美人心。三炮，你中了别人的美人计！呆子！笨瓜！”

　　 “瞧你那色迷迷的样，几百年没看过女人了？丢人！熊包！”

　　 “奶奶的脚，简直把我们中文系男人的面孔都丢光了。”

　　 可怜的三炮被众位英雄一阵炮火猛轰，眼睛发直。一个劲儿的鞠躬作揖承认错误：

　　 “是，是，是，我承认我小人，我好色，我无知，我卑劣，我没用，我笨蛋，我丢人，我熊包。我，我，我，我就是觉得她的笑好看呀，所以我情不自禁。所谓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她的笑就是我人生方向的启明灯，是我心中唯一可以抚平创伤的温柔，是我……”

　　 诸位英雄看见三炮一副痴痴迷迷的模样，嘴里不清不白的嘟嘟囔囔，不禁齐声叹了一口气：

　　 “又来了！红颜祸水！”

　　 （四）263之月——“万金油”四收

　　 263的风花雪月中的最后一位该出场了。

　　 把此君放在最后，不光是因为他的排行在最后，也是因为此人颇为特殊的身份。象前面三位，都有一个固定的场上位置——前锋，中场或是守门员。而四收却始终没有能够代表他身份的固定地方。

　　 四收，本名关勇飞，广东东莞人士，原藉福建泉州。会说四种方言，粤语、闽南语、客家话、外加怪腔怪调的广东普通话，反正翻过来倒过去总是一口南蛮鸟语，经常让人云里雾里的产生误会，比如有一次，他为了考查八大山人对他的话是否真的听懂了，随口用闽南语说了一句他原来的母校名字——“中国北方曲艺学校”，让八大山人听听什么意思。八大山人中除了四收自己和大佐是正宗南方人外，其余都是地道的北方人，北方语系简单，说来只有四声，南方语系以粤语和闽南语为首都有十几声，中间回旋婉转，起承多弯，诘屈聱牙得引发外人浮想联翩产生岐义。众人互相瞅瞅，仔细想了想四守的话，异口同声的回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它的意思是‘地瓜北方叫红薯’！”

　　 四收一听差点没有气得背过气儿去，他至亲至爱的母校居然被他们胡扯到“地瓜”这个份儿上！气死他了！等四守把原话说出来之后，八大山人轰堂大笑。四收也因为这个“地瓜北方叫红薯”的典故，被传为263的镇房之宝。每当四守有宾客光临263时，八大山人总是抢着招待，然后就开始津津不味地讲起这个“地瓜”。四收则在一边吹胡子瞪眼：

　　 “咻咻，咻咻。”

　　 对这种单纯的发音词，八大山人只当他是空气中的某一不明物体释放出来的不带味的响声，根本不予理会。

　　 四收见状，只好用笔在纸上写出：

　　 “收声！收声！”

　　 原来不是“咻咻”，是“收声”啊。唉，只能怪他自己一口不灵光的普通话，让人产生如此大的误会。

　　 从此，四收也有了自己的外号“咻咻”！结合他在八大山人中的排行，雅称“四收”。

　　 四收算一全才，举凡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酒肉财色，无一不知，无一不会，只是全部都是半瓶子醋的水平，还有一半不晓得在什么地方瞎咣当。

　　 四收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高1米76，长得有点象金城武，典型一小帅哥。只可惜一副好皮囊，配了一嘴让人不明不白的普通话。要不说上帝造人是公平的，既然四收已经长得很标致，没有必要再给他一口悦耳动听的京片子。

　　 四收在雄风足球队的地位也非常特殊，他自诩为球场上的全才，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哪块儿缺人了，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跑上前去填坑，是球场上最不可多得的“复合型人才”。

　　 不过，此复合型人才有一特殊嗜好：每每比赛之前都要上校园中那条大学街拐角的“豪气饭馆”中吃上一碗豆腐脑，豆腐脑里要加四瓣蒜、一小把香菜、3滴麻油、两勺油泼辣子、一勺芥茉油、一勺韭黄酱，再要一碗猪血汤，一小碟凉拌黄瓜，一盘土豆丝炒肉，外加三块黄麻脆饼、两个馒头、四块炸糕、一个糖三角，最好再来一瓶曼斯特瓶装啤酒。如果哪天这些东西没有吃进肚里，据他透露，雄风足球队99%要落败，其中的东西少一样也不行。

　　 于是乎，每当有比赛时，中午四收总是撺掇着八大山人和他一起到那小饭店里撮一顿。把这些东西要上桌来慢条斯理的饱餐大啖。对于他的言之凿凿，雄风足球队诸人从来都是半信半疑，不置可否。结果，连遭三场惨败，四收操着那口半生不熟的塑料普通话大声道：

　　 “怎么样？我说什么了？我说这是有根据的，别不信！”

　　 至于有什么根据，四收支支吾吾的也是三拳打不出一句话，估计他的企图是纯粹捞一票不花钱的午饭。雄风该输球时照样输球，与他那个什么又是豆腐脑呀、猪血汤呀，撮着牙花子的臭美模样根本就没有太多的联系。这个一心想骗吃骗喝的无赖家伙。

　　 雄风球队刚参加比赛时，因为不太了解诸位队员的身体条件，只好让他们毛遂四荐，结果引出了大佐和二妞这这种过于自信的人物。导致雄风足球队前面几场球赛的一败涂地。其实就论种种表现，祸害最大的应该算是四收，只不过他最滑头，一直在打擦边球，没有露出那毛蓬蓬的狐狸尾巴。如果不是在第四场比赛中，被场边充当顾问的大佐一语道破天机，可能“雄风”足球队的诸位成员到现在都还会被他蒙骗在鼓里。

　　 大佐和四收一直有些私人恩怨，两人都属于滑头人物。只不过大佐是那种我如果占你便宜就大大方方占给你看的真小人，而四收却属于隐藏在人民内部之中的矛盾——不到节骨眼儿上发现不了其本质核心的“阴险”人物，肚子里的小九九打得噼哩啪啦乱响，往往把人算计了，那个倒霉蛋儿还眉花眼笑地帮他数钞票。

　　 其实，两人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就是有点“文人相轻”的坏习惯，互相看谁都顺眼，谁也不服谁。论起来，这是整个中文系所有人的通病，谁都不鸟谁，谁都踩谁，表面儿上还一个个的装得比谁都甜蜜可人。

　　 他们俩平时因为学习成绩不相伯仲，所以一直在较劲儿，带到球场上也变成了两虎相争。大佐太过惹人注目，一场球下来就已经把自己搞得很臭。而四收敛眉乱笑的同时，也把本来险些造成雄风一溃到底的结果掩藏得密密实实。他可是第一场对物理系的正宗后卫，被物理系连灌8个球的不光彩纪录他有着绝对不可推卸的责任，尽管那场比赛的黑锅都让大佐和三炮背了个严严实实。后来经过大佐的揭发，大伙才发现，原来大佐和三炮只不过是一老实替罪羊，真正的祸首乃263的小帅哥——四收是也。

　　 四收长得太过标致，经常被女同学邀请参加某些诸如舞会、看电影、当花架子在别人面前显示纯粹展现个人俊秀外貌的外事活动。而263其余诸人虽然各有特色，肚子里也有不少真材实料，怎奈却没有一张到哪儿都受欢迎的小白脸，更别说被女孩子们青睐了。四收仗着这张漂亮脸尽管犯了很多罪不可恕的错误，在雄风足球队进行的赛后总结会上，他总是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楚楚动人模样，让人看了受怜横生，不忍苛责。

　　 四收和大佐真正结仇是在对数学系的比赛上，那场比赛中，二妞一枝独秀，四收也在暗地里倒咕了不少。四收的位置被提上前场，与大佐配合着打双前锋。两个人现在都是为本系卖命，即使有一点点小过节，也都抛诸在一边。也怪大佐这个前锋太过贪心，只想自己抢头功，一个劲儿的吃独食，有球也不往四收脚下传，任四收用一嘴着急起来更让人听不明白的普通话扯脖子急眼的大叫大嚷，他只当充耳不闻，接连传出几个烂之又烂的界外球，让四收一个人在旁边直瞪白眼儿。不过，现在想一想也是人之常情，到了这种出风头的关键时刻，谁不想给人来个特殊印象？

　　 坏就坏在四收这人是那种有恩不报，有仇必复的可怕分子。大佐在场上吃独食的贪婪形象对他是一种绝对的刺激。趁着人们不注意，大佐再次带球往前乱冲时，他扑哧一下跑上前去铲断，自己截下球来就跑。而且，这种招数他只在一场比赛用一次，绝不重复，等到人们已经开始遗忘时，他在下一场比赛时才重新掏出。

　　 大佐看到四收是自己人，以为只是想帮他射门，以弥补自己临门一脚的绝对不准，要不就是他看错对象，把大佐当成了别的系的队员。两个人都若无其事的进行比赛，只当是一场小小的误会。结果大佐发现当他脚一触球时，四收就从后面赶上来，不是“哎呀”一声压在他身上把球挤走，就是使出小动作在大佐眼前一晃骗走皮球。

　　 即使这场球在二妞不绝于口的“奶奶的脚”的口头语中结束，大佐仍然隐约感到了四收在干着危险他主力前锋的的阴险勾当。

　　 在之后的比赛中，四收就象万金油一样被雄风足球队指使到各个位置，不过，他只在后卫位置上稍微发挥一下作用。比如从后面拽着对方的衣服，阻止人家带球；要不看见敌人前锋带球往球门那儿跑时，速度太过迅急，他实在没有办法夺下来，就使阴招——一脚把人家的鞋给踩下来，这样既不犯规又达到断球的目的，每每此招在各系球队前锋身上屡试不爽。究其原因，他曾经在大佐身上试验过。大佐总是很奇怪自己的球鞋每次都系得很紧，怎么四收的脚一往上跺，不到二秒准被剥下。他很怀疑四收的鞋上装了一种如倒钩似得装置，不然四收的脚怎么那么神？于剥人鞋时于无声，简直可称作“神剥脚”！

　　 四收在其他位置上的表现实在跟大佐、二妞他们有异曲同功之妙——都是臭不可闻。但是人家臭得也专业，只在固定一个位置上把人熏倒。四收则是四处开花，到处结果，哪个位置都留下了他对雄风足球队惨败所做出的不可磨灭的罪证。

　　 最最让人不可饶恕的是，他居然在一场比赛中，连续踢出了四个乌龙球。由他一人创造了雄风足球队史上最为耻辱的一幕。

　　 对化学系的比赛中，大佐已经被光荣的请上了顾问席。而四收仍旧稳坐主力位置，虽然他又从前锋奔到了后场，踢着左后卫，担当起清道夫的责任。

　　 没有了大佐，没有了二妞的“奶奶的脚”，化学系开场30分钟后，进了两个球，总体来说，雄风队已经算进步不少，这么长时间才失两球。

　　 怎知，足球场上的事情永远不能认准一个死理儿，即使大家都有进球的心，却没有进球的力也白搭。更何况自己的这边还有一个随时倒戈的甫志高之类的四收。他不给自己球队干些添柴升火的好事，反而一个劲儿的做出造成球门失守的叛徒勾当，此情此景怎么不叫雄风诸英雄怀恨在心？

　　 四个乌龙球全部是在下半场10分钟之内完成的。四收不论到什么时候都喜欢耍点小聪明，上了球场更是他充分发挥才智的好机会。可是没有想到这次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化学系的球员带球往雄风球进发时，正是从四收这个地方打过来的，四收看到对方来势汹汹，尘土阵阵，自己虽然也有点块头儿，可是在对方的浩大声势下颇为胆怯。他灵机一动，往对方脚底使绊子，旁人看了都以为是铲球，实际上四收却是志在对方脚腕，想着怎么给敌人一下马绊，让他放弃此球。怎奈一个过劲儿，脚铲在球上，就只见那皮球在两股力的撞击下，悠悠飞往球门。三炮站在球门口，嘴巴大张，“啊啊”的发出几声怪叫，眼看球落到门里，才高高跃起。场外啦啦队中的大佐等人纷纷捂住双眼，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肯定没有扑出。

　　 四收对此表示深刻忏悔之际，等对方又一次发动进攻时，他依然想如法炮制再撞他一下，他就不相信对方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今天，上帝也不帮忙了，他平时运用自如的投机取巧此时发挥不了惊人成绩。结果，球又该死的悠悠飞往球门，在三炮又一串啊啊惨叫声中，再次砸到网上。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四收终于被雄风一干愤怒的人等驱逐出场，只不过他带给雄风队的耻辱，队员们会在比赛后加倍偿还的。

　　 四收的四个乌龙球对“雄风”足球队的士气带来了绝对打击性的作用。化学系9比0，再次剃了“雄风”足球队一个大光头！并评四收为“雄风”球队中最具有“弃暗投明倾向”的优秀球员。

　　 气得“雄风”足球队众人插手大骂：“一派胡言！”

　　 四收被众人围在中间，接受唾骂。他低垂着头，一副悔过自新的老实样。

　　 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怎么处罚他。想来想去，不是罚做100个俯卧撑，就是在263负责打开水三个月，最多实行体罚，不能造成他刻苦铭心的作用，也不能消除大家对他的仇恨。

　　 一直闷不吭声的大佐突然开口：

　　 “这样吧，在那些基础上，再罚他每天不能洗脸不能刮胡子不能擦雪花膏，坚持两个星期，由八大山人代为监督。”

　　 对这种颇为新颖独特的惩罚方法，大家拍手叫好。

　　 四收却用无比愤恨的目光强烈注视着窃笑的大佐。该死的大佐，典型的一只会咬人的狗——蔫坏蔫坏，专门从人家最痛处的地方着手，居然用这种阴毒的方法来破坏他引以为傲的面容，简直是太无耻了！

　　 他发誓，从此和大佐的梁子算是结定了！

　　 尾声——263未完的故事

　　 “雄风”足球队经过种种磨难，最终修成正果。历数“风花雪月”的各大罪状，“雄风”足球队总算找到了屡战屡败的病根儿。之后，他们开始有了质的飞跃。一年过去了，“雄风”足球队已经在校园各球队中跻身于中上游行列，再没有了当初被打烂的凄惨模样。究其原因，把“风花雪月”剔除之后，“雄风”还拥有了“红黄蓝绿”四大金钢。要知道，“八大山人”只说了前面四个，虽然他们表现得错误多多，不等于后面那四个跟他们是一个货色！至于“红黄蓝绿”会发生什么的事情，那就是后话了！

　　 00:08:21 星期一 1999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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