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右台仙馆笔记》记载:清朝时期,绍兴城昌安门外有个小村子,住着一户张姓人家,男主人张世昌在外地做生意,常常是好几个月不回家,家中只有老母亲魏氏和妻子小魏氏。
魏氏和张妻小魏氏不仅是婆媳关系,还是姑侄亲戚,因此相处比较融洽。有一段时间,魏氏生病了,想吃鸡肉,小魏氏就给婆婆杀鸡炖肉。
小魏氏炖肉的时候,取出一块肉,想尝尝是否熟烂,恰巧赶上婆婆魏氏叫她。小魏氏没等咽下肉,就回应一声,不成想被噎住了。
小魏氏“声不能出,气塞而蹶”,婆婆老魏氏没听到儿媳回应,就挣扎着起床来到厨房,发现儿媳小魏氏已然“气绝身亡”。
当时正逢盛夏时节,老魏氏以为儿媳小魏氏中暑了,用尽了土办法,也没把儿媳救活。
张家离小魏氏的娘家百余里,酷暑不等人,老魏氏于是就请来邻居,买了一口棺材装殓儿媳,抬到了祖坟地,距离张家大约有五六里地远。
其实,小魏氏并没有死亡,而是处于假死状态。众人抬棺材的时候,棺材晃动,小魏氏就恢复了呼吸。
到了夜间,小魏氏苏醒过来,感觉到自己被放进了棺材里“闷不可耐”,幸好棺材比较薄,小魏氏手刨脚蹬,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破之而出”。
小魏氏从棺材里爬出来,发现四野茫茫,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于是就坐在棺材旁边哭嚎起来。
不一会儿,有个叫“独修”的菩提庵僧人,和佣工马四一起索债归来,经过张家的坟地。
两人听到有妇人哭泣,于是就寻声走近询问。
小魏氏以实相告,说自己假死,被邻居埋进了坟地,此时自己不知身处何处,因为惶恐,故此哭泣。
独修僧人用灯笼照着小魏氏,发现她颇有姿色,不觉怦然心动,于是欺骗某氏说:“贫僧回寺院,经过你们村子,你就跟我走吧,我把你送回家去。”
小魏氏信以为真,于是就起身跟在僧人后面走。三人走了大约一里地的时候,来到一个小村子,路过马四哥哥马二的家门前。
马四意识到独修僧人不怀好意,他也盘算着要霸占小魏氏,于是就忽悠独修说:“这个妇人死而复生,需要吃一些热粥调养,我和师父也都饿了,这里是我哥哥家,不如我们进门歇歇脚,吃点东西吧!”
独修僧人感觉确实饿了,于是就表示同意。
三人走进了院子。
当天,马二陪着妻子去了娘家,家里没人,马四其实早就知道,故意把僧人、妇人引进门,寻找下手的机会。
马四领着僧人、妇人进了门,开始淘米做粥,让独修僧人在灶旁烧火。
僧人低头引火的时候,马四拎起一把斧子,将僧人活活砍死了。
小魏氏在一旁瑟瑟发抖,马四随即威胁她说:“你就从了我吧,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也砍死了!”
小魏氏大为恐惧,无奈顺从了马四。
马四心满意足之后,卷走了哥哥家的一些贵重物品,领着小魏氏一起逃之夭夭。
第二天一早,马二回家,发现有僧人惨死在了自己家,惶恐不已,于是去县衙报了案。
话说独修僧人的弟子得知师父被杀,而马四不知去向,于是就到官府举报,请求缉捕马四。
县令命衙役搜捕马四,过了好几天也没有丝毫线索。
小魏氏的父亲魏老汉听说女儿暴死,就赶到张家的坟地,却发现棺材空空,尸体不见了踪影,于是到官府报案。
县令命衙役勘查坟地,认为事情太过蹊跷,于是又派出另一支人马,查寻小魏氏的下落。张世昌从外地归来,得知妻子小魏氏暴亡,而且尸体也没有了,于是就四处访查,找了一年多,也是毫无线索。
张世昌有个一同经商的伙伴叫李茂元,当年秋天邀请张世昌一起外出经商。
张世昌因为母亲魏氏病重,就推辞了,李茂元于是就独自外出。
李茂元到了台州宁海县城郊外的时候,发现有个妇人在井台汲水,走近一看,发现她正是张世昌的妻子小魏氏。
李茂元向附近的村民打听,得知小魏氏如今居住在宁海县衙捕役许保贤的家中。
李茂元大惑不解,于是急急忙忙返回绍兴城,告诉了张世昌。
张世昌于是去县衙,征得官府同意,带着官府的公文,自己去寻找妻子小魏氏。
张世昌和李茂元结伴来到宁海,在许保贤家门外守候,等到小魏氏独自出门,领着她一起去了官府,向宁海县衙呈递了绍兴县衙的公文。
宁海县令看过公文,讯问小魏氏自己的遭遇。
小魏氏回答说:“我被马四拐到了天台,后来又去了宁海,因为没有多少盘缠,于是我俩就去许保贤家,做了佣人。”
这个许保贤也是个色中饿鬼,发觉小魏氏年轻貌美,于是就要强行占有她,小魏氏誓死不从。
许保贤带着马四外出缉捕盗贼的时候,数日后归来,马四却没有回来。
许保贤对小魏氏说:“马四不幸掉落水中淹死了!”
小魏氏觉得许保贤一定是暗害了马四,不敢多说话。
就这样被许保贤霸占了好几个月。
官府得知这一线索,立即抓捕了许保贤,讯问马四的死因。
许保贤起初不说,县令就命衙役大刑侍候。许保贤熬不住酷刑,只好供认说:“我把马四诱骗到荒野之中,用斧子砍死了。”
官府派人找到了马四的尸体,发现身体上“伤痕宛然”。
县令判处许保贤以命抵命,斩首示众。将小魏氏送回了绍兴城,回到了自己家。
一个小女子稍有姿色,竟然导致三人为之丧命,难怪佛家说“慎勿与色会,色会即祸生!”
许保贤杀死马四,同样使用了马四杀掉僧人的斧子,道家所谓“枉杀人者,是以兵刃而更相杀”,这话令人生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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