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是个没主意的人,倘若潘金莲果真与武松勾搭上了,武大郎恐怕也只好听之任之,无可奈何。
《金瓶梅》写张大户将潘金莲白白地嫁与武大为妻,还倒陪房子和嫁妆。若武大没本钱做炊饼,大户私与他银五两,与他做本钱。武大若挑担儿出去,大户便偷摸进房中与金莲厮会。武大虽一时撞见,亦不敢声言。
此处可见,武大郎寄人篱下,人穷志短,不免有些贪财,有些怕事,收了张大户的五两银子,便不敢过问金莲出轨的事了。
武大郎软弱朴实,在街上常被人欺负的。而“武大并无生气。常时回避便了。”
潘金莲自从嫁武大,见他一味老实,人物猥衰,“每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没一点丈夫气概,每生嫌弃之心。金莲称呼武大郎,往往是“贼混沌”、“浊材料”、“不晓事的”。就连那个十五六岁卖水果的郓哥,也说武大郎是个“颠倒提你起来也不妨,煮你在锅里也没气”的人。
甚至,得知潘金莲与西门庆勾搭成奸后,武大郎都不敢真正“捉奸”的。
武大要去“捉奸”,一听郓哥说王婆如何厉害,西门庆如何了得,你二十个武大郎都不是对手,人家还有钱有势,到时反告你一状,你又没人做主,白送了性命,武大就软了,承认“兄弟,你都说得是,却怎的出得这口气?”
郓哥画的计策,叫武大郎明天跟他去王婆家,由他缠住王婆,武大撞入房去,见着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奸情,就“叫起屈来”。
这哪是捉他人之奸,主要是叫自己之屈。
如果是武松与潘金莲厮会在一起,武大郎大约也最多是去“叫起屈来”,不敢捉奸的。因为,武松比西门庆更加了得,连景阳岗的大虫都能打死,恐怕三十个武大也手到擒来,况且,武松还是新任清河县巡捕都头,武大必自忖不敢太过得罪的。
武大郎的炊饼生意,似乎并不兴隆。血本无归时,张大户私与他五两银子。要典房子,也要潘金莲变卖钗梳首饰,才凑了十几两银子。潘金莲自从见了武松这个英武人物,便觉姻缘在此,起意挑逗,若潘金莲勾搭武松成功,那武大为了生计,势必依靠此二人,这样,即使有旁人告发了潘金莲的奸情,武大郎这个亲夫,说不定还会去官府求情呢。
按当时的法律,叔嫂通奸,是重罪,要判“绞死”的。那些浮浪子弟,因潘金莲没有多么理会他们,极有可能就此告发其奸情。
叔嫂通奸,本夫求情,在《金瓶梅》中就有这样的描写:
本夫韩道国,是西门庆开的一间绒线铺的伙计。其妻王六儿,常搽脂抹粉,站在门口卖弄风骚,有几个奸邪之人,想勾她却没搭上,打听得她与小叔韩二有奸情,便暗中窥探,伺机捉奸。
韩道国在绒线铺子,闻知韩二与王六儿被捉奸“一条绳子拴出来”了,急忙便找人计议,希望能遮掩此事,一来,家丑不好外扬,二来,韩道国也与武大一样,拙于谋生,得依靠兄弟。后来,韩道国得人指点,写了个说帖儿,说是那帮捉奸的闲人时常打砖掠瓦,欺负王六儿,自己兄弟韩二气忿不过,和他们争吵,反被这些人拿住拴起来了。然后,韩道国这个本夫,就去官府跪呈说帖,为叔嫂通奸的二人求情。
而此时的提刑所理刑千户大人,就是西门庆。
西门庆送了一大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给蔡太师,换来一个山东提刑所副理刑千户。虽是副的,但正理刑也要顺从西门庆,人家背景深啊。西门庆给正理刑使了些银子后,那位正理刑便称西门庆这副理刑为“长官”了。
西门庆好一顿胡乱判案,把捉奸的那些人打了一顿板子了事。最后,那个王六儿,成了西门庆“包起”的姘头。
如果是武松与潘金莲叔嫂通奸事发,武大郎呈说帖求情,那潘金莲会被西门庆“包起”吗?
不管这样,武大郎的懦弱,或正可使他保全性命,继续卖炊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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