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8个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唯独南斯拉夫敢不听苏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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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和南斯拉夫的矛盾始于二战结束前夕,即所谓“划分利益范围”的问题。1944年10月9日夜晚,斯大林与丘吉尔在克宫会谈,涉及巴尔干半岛的利益范围,是“一半对一半”地划分。

东欧8个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唯独南斯拉夫敢不听苏联的话?

1945年5月2至8日,铁托发表“卢布尔雅那演说”,针对瓜分南斯拉夫的阴谋,气愤地说:

“人们都说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直到今天,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们希望它有一个正义的结局。我们要求每个人应是自己房子的主人,不希望卷入任何势力范围…我们永远不会依靠谁。”

6月5日,苏联政府发表声明:“铁托同志的演说是对苏联的攻击,卡德尔同志的解释不能令人满意…若铁托同志对苏联再次攻击,我们就会以牙还牙。”

1946年8月,铁托前往莫斯科,就南苏两国经济合作的原则达成一致意见。南国希望以此发展自己的工业,斯大林则指责南国工业化计划是“夸大狂”,是“乌托邦”。

1948年1月,斯大林给铁托发来一封电报,要求南共的一个政治局委员,最好是德热拉斯,立即启程赴莫斯科,讨论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到了莫斯科,德氏一行前往克宫。斯大林说:“苏联政府对阿尔巴尼亚没领土要求,在任何时候,南斯拉夫都可以吞并阿尔巴尼亚只要你们愿意。讲到“吞并”二字时,斯大林打了一个手势,摇晃着右手指头。

德氏大为惊讶,说:“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同志,我们两国(阿、南)除了友好同盟的关系,不存在什么吞并和被吞并的问题莫洛托夫在一旁说:“唷,是一回事情。”接着,斯大林说自己也认为南阿关系是正常的,可以把这个意思告诉铁托。他的意图是,诱使德氏发电报,以此为把柄,说明南国对阿国有“帝国主义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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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德氏呈交电文草稿。斯大林觉得并未遵照自己的吩咐写,勃然大怒,一把撕得粉碎,但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大国的领袖,这样做未免失策,很快就转换角色:“还有什么解决的问题吗?德氏介绍同行的军事代表团“啊,需要军事援助。”说完,给国防部长布尔加宁元帅打电话:“请您安排时间,接见南斯拉夫军事代表团,满足客人的一切要求。”

下午5时,在国防部大楼,布元帅接见南国军事代表团,德热拉斯递交一份清单。布元帅吩咐在场的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成立一个专家委员会:“星期天加班工作,星期一提出报告。”但一个月过去了,毫无结果,斯大林在玩什么花招呢?

原来,这段时间,苏联人正在为巴尔干联邦问题大动肝火。与此同时,南国议会批准以南国为一方和以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匈牙利为另一方的《友好同盟互助条约》。此后,保共中央书记季米特洛夫正式访问罗国,在记者招待会上声称:“对于我们来说,所谓建立巴尔干联邦’时机尚不成熟。届时,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人民民主国家将与希腊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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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闻讯,怒不可遏,质问季米特洛夫:“你们私下建立一个巴尔干联邦,怎么不包括苏联?”1月29日,斯大林致电索菲亚和贝尔格莱德,要求派代表团到莫斯科商讨此事。保国派出以季米特洛夫为首的代表团南共指派卡德尔、巴卡里奇和尚在莫斯科的德氏为代表团的成员,没有所希望的铁托。正当卡德尔等人准备启程时,阿国政府请求南国派遣两个师的兵力驻防,预防希腊入侵。铁托原则上同意出兵,只是尚未决定具体的时间。

对于南阿两国政府的举动,斯大林大为不满。莫洛托夫发电报,称苏联政府反对阿、南两国政府的这些安排,要求废除有关协议。

1948年2月8日,卡德尔等人来到莫斯科。两天后,他们才被通知到克里姆林宫开会。夜晚9时整,来到斯大林宽敞的办公室里。10分钟后,保加利亚代表团也来了。9时50分开会,斯大林、莫洛托夫日丹诺夫、马林科夫、苏斯洛夫、佐林、季米特洛夫和卡德尔出席。莫洛托夫主持会议,说:苏联与南、保两国存在严重的分歧,这些分歧“无论是从党的角度还是政府的角度说,都不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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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一直心不在焉地翻看笔记本。莫洛托夫指出,南保两国的错误在于:一是南保两国的同盟条约,二是季米特洛夫关于建立巴尔干联邦的声明,三是南阿关系。他说,苏联已告诫过南保两国,在和约期限未到前不得签订同盟条约,但两国政府竟然瞒着苏联做了此事—“简直是胆大妄为!”他猛拍桌子说话,脸红筋胀脖子粗。

斯大林插话,语气冰冷:“在记者招待会上季米特洛夫同志极端放纵自己,讲话不考虑分寸。外国舆论还误认为,他和铁托的一切言论都是通知我们后才发表的——其实,并非如此。”卡德尔解释说,他们曾把南保条约的草案送交莫斯科审查过,苏联政府只回答一句话:“条约不是永久的。”南保条约草案也是这样写的。显然,“苏联政府”指外长莫洛托夫。斯大林满脸怒容,瞅着莫氏。此刻,莫氏正在对卡德尔的发言点头,未察觉斯大林射来的恶狠狠的目光。

卡德尔接着说,除了期限问题之外,看不出南国和苏联在外交政策上有什么分歧…斯大林打断卡德尔的话:“不仅存在分歧,还分歧严重。你说,阿尔巴尼亚的情况怎样?”

他继续回顾历史。在巴尔干地区,南国与阿国相比是一个大国。阿共成立得到过铁托的全力支持。二战期间,铁托在霍查的最高指挥部里派有自己的代表,参与各种军事决策。实际上,铁托是把阿国看成是自己的具有被保护性质的盟国。

斯大林又打断卡德尔的话:“你们派遣两个师到阿尔巴尼亚,与我们商量过吗?”后者回答,派遣两个师到阿国,的确没与苏联政府商量,不过,南阿两国尚未签署协议,更谈不上具体的条款南国尚未决定是否要派遣军队帮助阿国。即使有此行动,也不会对和平构成威胁,因为其唯一目的就是保护阿国。斯大林再次愤怒地打断卡德尔的话,说:“这不是真实的情况,在任何问题上,你们都未与我们商量。”会谈直到半夜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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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0日,会谈接着进行。斯大林批评说南国在外交政策上还未养成与苏联磋商的习惯,“请记住,下不为例!”最后,他对卡德尔等人说:“你们应代表南斯拉夫政府,与苏联政府签署一项关于外交政策相互磋商的协定。”次日午夜时分,莫洛托夫打电话给卡德尔:“请您立即到我这里来。”后者匆匆走出旅馆,直奔苏联外交部。前者坐在宽大的皮沙发里,递给后者两页写满俄文的纸。原来,苏方已把“苏南两国政府就外交政策问题进行磋商的协议”写好。

2月10日,在克林姆林宫开会,斯大林要求东欧各国共同行动,一致对付叛逆的南国领导者铁托。于是,2月12日,华沙、索菲亚、布加勒斯特、布达佩斯、东柏林等地橱窗里取消了铁托照片。

3月27日,苏联大使拉夫连捷夫和代办阿米亚尼诺夫来到铁托的别墅,呈递斯大林的信。铁托翻着信纸,感到好像中了雷击。信上说,南国政府监视和阻碍苏联专家在南国收集经济情报,还说南共未贯彻阶级斗争的精神,资本主义因素正在乡村增长,等等。

4月12日,南共中央开会。铁托首先致词:“这次会议,具有生死攸关的重要性。”他叙述冲突的来龙去脉,宣读斯大林的来信。此后,全体中央委员依次表态。绝大多数都赞同铁托的立场,只有财政部长茹约维奇例外。他站起来,把椅子朝后一推,高声说道:“同志们,我请你们以革命的觉悟公断。我反对给苏联写那封信,它涉及一些重大的问题。”铁托踱来踱去,自言自语:“这是背叛人民,背叛国家,背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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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约维奇继续说:“苏共的每一句话,即使微乎其微,也足以警告我们在决定采取行动前应检查一切。我们必须认真探讨斯大林每一句话的全部意义,得罪苏共和斯大林,怎么向人民解释我们是站在正确的道路上呢?我认为,犯错误的不是苏联党和斯大林,而是我们南斯拉夫共产党。”他的话很大地伤害了其他中央委员,使他们暴跳起来,争吵休。铁托质问:“茨尔尼,告诉我,我们是在走资本主义道路吗?我们的政府在豢养特工吗?我们党已迷失方向吗?”茹约维奇局促不安,语无伦次。次日,会议决定由3个中央委员调查茹约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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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通过致苏共的复函。复函建议苏共派遣一个代表团到南国,核实对南共的诬告。复函在结束语中称:“就你们要问,我们对你们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在南斯拉夫,苏联情报机关诱骗公民从事情报活动是卑鄙无耻的行为。”正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斯大林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把3月27日的信抄送情报局各国,要求各党就苏南两国冲突表态。从4月16至19日,除了保加利亚之外,其他东欧国家共产党都表态支持斯大林。

5月4日,苏共中央又给南共中央寄来一封信,内容更加恶毒。5月9日,南共中央决定,把茹约维奇开除出中央委员会和党组织,并将以叛国罪起诉。几天后,检察官逮捕了一些危害国家利益者。接着,苏联人加紧策划召开共产党情报局会议,准备公开驱逐南共。5月20日,南共中央决定不出席情报局的会议。

两天后,斯大林又给铁托带信,蛮横地说:“不管南斯拉夫共产党人是否出席会议,情报局都要讨论南斯拉夫共产党的问题。”斯大林逝世后,在办公室书桌抽屉的底层,发现有一封铁托亲笔写的信。信中写道:“亲爱的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斯大林同志,请别再派遣间谍到南斯拉夫暗杀我。我已把你派来干此事的7个人都逮捕了。若你不停止,我就派人到莫斯科。若这样,我就不必派第二个人。”可见,斯大林曾企图从肉体上消灭铁托。

5月25日是铁托生日。南斯拉夫举行庆祝活动。除了季米特洛夫外无别的政党领导者致以祝贺。6月下旬,在罗国首都布加勒斯特,共产党情报局开会。几个国家反对苏联代表团攻击南共,日丹诺夫坚持说“铁托是帝国主义间谍”。情报局的决议称,“南共中央使自己和南共处于兄弟的共产党大家庭之外,处于统一的共产主义阵线之外,因而,也处于情报局的队伍之外…”

因南共断绝与克宫的关系,80多个共产党和工人党都否定南共,铁托空前孤立。苏联驻南大使尤金奉斯大林之命,把情报局的决议交给铁托。铁托在房间里来回走了3个小时,推敲那份文件。因心情烦躁,他的胆囊炎复发,住进了医院。离开贝尔格莱德时,尤金说:“南斯拉夫若硬碰硬,就坚持不了3个星期。”

7月21日,南共五大正式开幕。2244个代表,聚集在贝尔格莱德附近的御林军营大厅里。大厅里挂着马、恩、列、斯的半身画像,代表大会的全部过程都通过电台实况广播。在大会召开的6天里,一切工作实际上已停止人们都坐在无线电旁边,收听大会的进展情况。

宣布开会后,铁托就党的发展历程和最近与苏联人的冲突作了8个小时的报告。报告完毕,进行讨论。因要求发言者多,大会继续到深夜。发言者都谴责对南共攻击的行动,无一个人支持情报局的决议。

最后一天,不计名投票,选举新的南共中央委员会。上午10时,当着全体代表的面,选举委员会打开票箱计票。午夜时分,选举委员会主席米尼奇走上主席台,宣布选举结果:铁托共得2318票,也就是说只有5人反对。立即,掌声雷动,欢呼声响彻大厅,淹没了继续宣读选举结果的声音。直到次日凌晨1时,选举结果才宣读完毕。

在南共五大的闭幕式上,铁托振臂高呼:“苏联万岁!”“斯大林万岁!”应和者寥寥无几。铁托虽毫无表情,心中却一阵狂喜:“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效果啊!”大会结束时,代表们一遍又一遍高唱雄浑悲壮的《国际歌》。南共五大,不仅是南国人民维护国家独立的公民投票,也是主张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公民投票。

根据后来解密的档案,南共五大,虽投票诞生了以铁托为首的党中央,实际上并非一边倒的拥护。鉴于国内外的强大压力,铁托等人一边镇压国内的“情报局分子”,一边又热情地歌颂斯大林,说“要用实际行动驳斥情报局的指责”。1948年12月21日是斯大林69岁寿辰,南国《战斗报》发表题为《伟大的斯大林的69年》的长篇社论,并用三栏位置刊登斯大林一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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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月底,南共中央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决定按苏联的模式加快农村集体化。大多数农民顽强地反抗集体化运动,驱赶和杀死工作队。政府出动军队镇压,才勉强平息事态。农民们或屠宰牲畜,逃避强迫交售,或逃离家园,任随土地荒芜。加上旱灾,南国几乎颗粒无收。此后,农业产量大幅度下降,只及战前的73%,谷物则降至战前的41%。饥饿威胁着南斯拉夫。

进入1949年后,苏南两国的冲突升级。4月,情报局决定把总部从贝尔格莱德迁至布加勒斯特。9月30至10月4日,波、匈、东德、保、罗、捷六国步苏联后尘,停止与南国的友好条约。

11月初,情报局号召南国共产党员推翻铁托,要求其他国家共产党镇压本国的“铁托分子”。为了加强战备,铁托增加军费1倍以上,从1946年的3.3亿美元增加到

6.65亿美元,约占1948年国民收入的23%1949年9月,在北部地区,南国军队举行战后首次大规模军事演习。为了生存,铁托向西方国家寻求援助。欧美国家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反对入侵南斯拉夫。美国宣称,若南国遭受侵略就会竭尽全力保护。于是,欧美各国与南国实现关系正常化。

1949年7月,南国不再支持亲情报局的希腊共产党组织的武装暴动,转而与希腊政府谈判,签署了巴尔干条约。9月,在联合国大会上,南国不理会苏联代表,推举自己的代表竞争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席位。与此同时,铁托派遣泰波到美国谈判,得到2000万美元的首笔贷款。

1950年,美国运来大批小麦,使南国人民度过了干旱引起的大饥荒。鉴于铁托采取正确的措施,斯大林被迫放弃武装进攻南国的图谋。1950年6月,南国联邦议会通过《工人自治法》,把工人自治当作国家的一项基本制度。6月20日,南共中央发表拒绝出席情报局会议的公开声明。结果,南共不可避免地被开除出共产党情报局,从此走上了我们后来所看到的“铁托道路”。

1952年11月上旬,召开南共六大。大会决定,实行党政分开、权力下放,认为党不应是经济生活、国家生活的直接发号施令者。同时,又说党要在意识形态和政治方面发挥领导作用。因南共已被共产党情报局无理开除,铁托等人认为,必须与其他各国共产党有所区别。于是,大会决定采用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创建的共产党—“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名称,把党更名为“共产主义者联盟”。

铁托等人为摆脱苏联模式,走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大胆探索,难能可贵,但他们的指导思想未坚持从本国是多民族联邦制国家这个基本国情出发,使南斯拉夫陷入另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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